捕快们脸上面无表情，他们的脸上就像干枯的地面，龟裂出一道道裂痕，一阵黑风吹过来，他们的身躯被这风一吹，身上的皮肤全都掉落在地上，掉在地面的皮肤碰到地面的一刻碎成无数块。

当风小了下来，所有的捕快脸上的五官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了一道道曾在小道梦中见过的人形黑影。

面前的黑影只剩下了，带着浑浊五彩色的贪婪双目，它们死死盯着小道，虽然它们无声无息，但是小道在它们眼中望见了深深的饥饿，而小道就是站在它们面前的那一道大餐。

小道抬头四顾，发现连这旁边的树木，地上的通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同，入眼可见的只剩下了黑暗，再无其他色彩。

许多记忆从脑海里涌了出来，这人形黑影，这充满黑暗的城市，这一切不就和自己在梦中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吗？

难怪在城里，总有熟悉的感觉，总感觉到这些贪婪的目光盯住了他，这熟悉的一切，一切都和脑海中的记忆重合，这就是那梦境的黑暗城市。

明白过后，则是无数的疑惑，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当梦境和现实重合，带来的只剩下混乱，和无数的疑惑。

小道还在这边回想记忆，所有的人形黑影却突然将它们的身躯转向了小道，露出一双双邪恶的贪婪双眼，死死盯着它们面前的“大餐”。

一时间，小道眼中失去了其他的颜色，入目之处皆为黑暗，和那无数双眼中五彩斑斓的浑浊彩色。

小道下意识拿出桃木剑，脸上只剩下惊恐，指着面前的人形黑影，口中大喊着：“这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我在哪？我在哪？”

小道的声音在这黑暗中不停回响，却没有一个黑影开口，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后，有一道声音在远处传来。

“你在哪？你在这！”

小道听到有人回应他，他非常紧张四处看着，入眼的却只有黑色，和无数双贪婪目光。

又仔细听着这声音，本来以为是从远处传来，可是仔细听后，又好像近在迟尺，再听一次，又好像远在天边，这声音又好像只在他一人的耳中回响。

这声音让小道非常慌乱，手中死死拿住桃木剑，甚至用力得手背都有些泛白，他对着四处天空，不停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向着四周毫无目标地吼叫：“你是谁？！快给我滚出来！”

“我是谁？”又传来一声虚无缥缈的声音。

下一刻。

无数人形黑影从地下浮现出来，出现在他的四周，无数黑影将他包围起来。

突然这些人形黑影身上居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就彷佛是张开了嘴，可是这些“嘴”却长满黑影的全身，每一个人形黑影身上都有无数张嘴在张开。

面前这无数张嘴，突然都一起发出了一声怒吼。

“我们是谁？我们是这城中的亡魂!是被人间抛弃的弃子，是被人诅咒的灵魂啊！”

数不尽的嘴巴，在小道的四面八方，不停张开又闭上，耳边只剩下这怒吼，声浪一波又一波传来，响彻在小道的耳中。

小道听到这波声浪，头彷佛就要爆开来了，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不停打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阵声浪终于慢慢消去，一切又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里只剩下小道重重的喘息声。

躺地上的小道，突然听到了几声脚步声，勉强将头抬起来，却被旁边无数的人形黑影遮挡住了视野，脚步声不是很重，可是在这寂静的地方，却是让小道没办法听不到。

突然围住他的无数黑影，纷纷向两边避开，留下一条只剩下宽敞的道路，他望见有三道身影从这条通道中朝他走过来。

小道挣扎地爬起了身，看着这三道身影向他走近了，等到终于能看清他们的面貌，小道却发现其中一人居然是他认识的。

小道带着不肯定的声音问去：“厉捕头？”

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他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按住头痛欲裂的额头，另一只手却悄悄摸向了地上的桃木剑。

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小道士，你别白废力气了。”

听到这声音响起，小道抬起头看向了开口的那人，他身上穿着粗布袄裤，嘴上叼着一根枯草枝，长着一张马脸，小道看他的相貌猜测应该不超过三十。

那马脸青年看见小道的手，正伸向桃木剑，眼里全是戏谑，看到小道听到他的话，依然没停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嘴中冷笑了一声。

小道拿起桃木剑，感受到剑柄在手，这才有几分安全感，用桃木剑撑着，勉强站了起来，看着对面三人，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听到小道问话，马脸青年向前走了一步，他冷漠地眼神望着小道，带着冰冷的语气回答他：“我们是什么人？不不不，我们早就不是人了，我们现在只是这城中众多亡魂中的一缕。”

这马脸青年看见小道听到他的回答，脸上出现了疑惑，继续回答着他的问题。

“这里是哪里？这里当然就是大唐的不夜之城，长安。”

小道听到马脸青年说出的话，更是不敢相信，连忙追问他：“这里是长安城？城中的众多亡魂？这里不是洛阳城吗？”

马脸青年却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了，只是望着小道，却没开口。

小道看见那青年不再回答他，他又大声问了一遍。

这时候那马脸青年看见小道脸上全是不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狂笑起来。

望着面前狂笑的青年，小道更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青年为什么突然笑起来。

马脸青年的癫狂笑声在寂静的城里不停回响着，狂笑戛然而止，这青年脸上已经带上了讥讽，他脸上还有笑意残余着未消散，怜悯地问小道：“带你进城的妖王是怎么骗你的？”

听到这青年莫名其妙说起了什么妖王，他更是不解，小道直视着马脸青年的眼睛，看着他怜悯的眼神，脸上已经浮现了愠怒。

看着小道的眼神，这青年又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抱着肚子，讥笑道：“都被骗进鬼城了，你竟然什么都还不知道。”

又过了一会，青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我记起来了，带你进来的是槐树王的女儿吧，她是怎么把你耍得团团转的，死到临头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面前青年的放肆狂笑，小道脸上阴晴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