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2 / 2)

她不喜欢柳砚莺,不要柳砚莺进哥哥院里!

二姐姐总说祖母屋里的柳砚莺是狐狸变的,一准想着飞上枝头。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是好女人?

路云真回屋后坐立难安,也不敢将此事声张出去。虽说她平日里和路仙柔走得最近,可路仙柔不见得会真心给她在这件事上出主意,没准还会暗地里笑话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

小冬见自家小姐回来后便忧心忡忡,会错了意:“小姐,没事的,三爷有分寸,何况都是亲兄弟,世子就是知道了也不会为难三爷的吧。”

“你说什么?”路云真倏地抬眼看向小冬,小冬吞口唾沫不敢说了。

路云真却一拍巴掌:“是啊,我怎么把大哥给忘了,既然大哥喜欢,那把柳砚莺给他不就行了。”

小冬吓一跳:“小姐…您打算怎么做?府里人多眼杂,做什么可都担着风险。”

路云真胸有成竹:“阖府上下不是要去小崇山过上元节了吗?那儿偏僻冷清,我自有安排,届时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小冬陡然噤声。

木香居。

送走路云真后,路景延终于得空打水擦身。

他仅着纯白里衣侧卧屋里的软塌之上,五指托着柳砚莺送来的瓷碗转动着,任凭门外的光穿透薄胎白瓷,将阳光分散成光晕洒在墙面。

他闭上眼,明明方才路云真和他说了半天的刘妙儿,可他现在却只想得起另一个女人。

她穿红戴绿,她嬉笑怒骂,她坐在世子的背上打着团扇,差使身份地位远高于她的男人为她在地上当马。

还有,她蒙着眼睛抱着他喊世子……

这些画面在路景延脑海中总是格外鲜活,以至于她尸体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很不习惯,不习惯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习惯她曾经柔软的身体变得冰冷僵硬。

现如今那个鲜活的柳砚莺又回来了,可她越接近他,越让他觉得她没有心。

路景延转动着手中瓷碗,墙上的光晕也闪烁变化着。

他忆起前世某次去到常翠阁,自己曾撞到柳砚莺给路承业送吃食。

他听见她亲口说:“世子爷,这鸽子汤炖得可酥烂了,我知道您爱吃这个,赶早到小厨房给您做的。”

“是呀,不光是您爱吃什么,我连您爱喝什么酒爱读什么书都一清二楚。”

“我可是老早就留意着世子爷您的喜好了。”

……

路景延哼笑了声便将手中瓷碗搁到一边,不再想了。

他闭目养神片刻,思虑起旁的事来。

前世,他拒绝了平旸王在京中的安排,孤身去往沧州军营驻守边防远离朝堂,所以直到吐蕃来犯,他也只能驻守营内等待朝廷调兵。

在大邺与吐蕃还在交涉之际,朝野当中分为两派,一派是由庆王李璧代表的议和派,另一派则是由房丞相所代表的强攻派。

那些傲慢无知的声音误判了吐蕃的实力,激化了边防矛盾,带给吐蕃可乘之机。

重来一世,路景延决定留在京中任职。

若能提前结识庆王李璧,或许可以阻止战争发生。

他已将这个决定告诉了平旸王,征求他的意见,平旸王自然是十分满意他能留任京中,当年他就不赞成路景延跑到沧州,现在只当他是吃不了那个苦,点头之余还不忘训诫几句。

现在除了平旸王,府里没人知道他年后不回沧州。

他不急着说,是为了看柳砚莺还能怎么做。

柳砚莺有点想撂挑子。

她觉得路景延有问题——

当初他从战场回来二十四了也没娶妻,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竟然没有女人,准是身体不行怕被别人知道,否则怎么会像个死人一样,根本不回应她。

“砚莺,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花,在想什么?”老夫人踱步在回廊上修剪着花枝,见柳砚莺默不作声,就知道她心思跑远了。

柳砚莺回过神来,搀扶着老夫人面不改色道:“砚莺是在想上元节燃灯供佛的安排。”

老夫人一听,笑起来:“去年我腿上犯痹症,不能在小崇山的佛堂久跪,你说你常年伴我左右,身上沾着佛缘,可以替我诵经祈福,只是慧根尚浅须得跪上一夜才有我一个时辰的功德。”

老夫人的枯手在柳砚莺手背轻拍,“你这丫头啊,叫人怎么能不喜欢。”

柳砚莺甜甜一笑,心里想的却是:去年上元节她还没有重生,放着大好的机会不去接近路景延,反而在佛堂念经,念了一天一夜却在几年后落得个淹死的下场。

这次小崇山之行她可不能再将命运寄托在佛祖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