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实初的父母叫人照顾着他这些日子的起居,温实初自己也本就会打理,按理比旁人该好得快些。只是他伤受得重,短时间内是好不起来了。温母捻了绢子来一直淌眼泪:“天子脚下,不知是哪些没好心的,与你无冤无仇下这么狠的手。”
温母久居深闺,温父却明白,街头小混混定是无法这样还跑得了的了,只能是温实初自己个惹了什么权贵遭了嫉恨,让人家派了手下人去伤他一顿泄恨,也是为了提醒。
温父叹气,语重心长道:“实初啊,你莫走歪了路,我们温家从来不求通达显贵,只求个健康平安,一家团圆。你年纪也大了,等你好些,我就帮你准备门亲事,也为冲冲喜。”
温实初愣在那,良久,点了点头。温母惊喜交加:“好儿子,你终于想开了。这些年来爹娘一直和你说,你一直不同意。如今终于好了。”中秋节,本就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父母得了儿子这句话,欢喜得不行。温实初也感慨,原来他去那管家求见人,他是太医院炙手可热的新秀,管家也肯给他一分薄面,于是邀他进去见了管溪,管溪彼时正和新纳的美妾腻在一起,温实初粗粗看去,那美妾手指上分明有个八宝戒指。他一阵心惊,交了信就想离开,管溪问道:“是何人的信?”
温实初直言道:“甄家二小姐。”
管溪面露不屑,冷笑道:“罪臣之女罢了。还劳烦温大人走这一趟。”
温实初苦笑两声:“到底我与他家是世交。”
管溪脸依然冷着:“他家如今连宫里那位都不在了,温大人也小心别再惹一身骚来。”抬头却看见温实初面露苦色。管溪知道如今温实初也算在宫里有些人脉声望,他要是想不开要为甄家平反,扳不倒偌大一个管家,也能给管家带来些不痛快。管溪从来性格乖张。想到温实初可能与自己作对,虽自己也喊他一声温大人,到底自己有正经官职在身,那温实初算什么人物?一寻思就叫人给了他个教训,才教温实初落得这幅凄惨模样。
温实初也不敢相信,甄玉姚真傻。他想。可他想完又是伤心,自己与甄玉姚又有何异?艰难地起身拿起笔墨,写下句来:“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
又想到自己先前甄嬛入宫前写下的“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更觉得过去的自己可笑,只怕甄嬛从未瞧上过自己,自己也是自作多情罢。信上又继续写道,自己现在已是彻底想开,打算听父母的话,娶妻过上平凡安乐的日子。也劝甄玉姚莫再多想,等时候合适,他希望甄玉姚也能来见见自己妻子父母,二老平日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如今也想念得紧,若是有了难处,尽管开口。
这信送得倒是快,温家二老忙前忙后地准备聘礼,正是与京城某七品官员吴家的主人谈好,准备挑吉日迎他家女儿入门的那天,甄玉姚的回信竟然也到了。上面说道她无比感恩温家的恩情,从前许多来往世家,唯温家还肯好言相待,不敢请求什么再添麻烦,家中虽比不得从前,父母身体安康,侄儿由嫂子带着,已经开始牙牙学语,很是可爱,妹妹也大了无需她多挂怀,加之父亲好说歹说有官位在身,日子并不艰难。既信物亦被抛之脑后,她亦将那人抛之脑后便是。若当真寻到机会,她亦愿意再见。又问温实初信里提到娶亲和受伤之事,问他可安好。
读完信,温实初唏嘘不已。着手又写下了回信。
兄一切安好。
温实初身体已经大好,也马上要回太医院赴任。
他不在这段时间,章太医受了玄凌重视。这章太医原是原先的院判章弥的儿子,人称小章太医。因为章弥告老还乡,留了他这个儿子在,于是大家改口唤他作章太医了。
那章太医师承亲父,他父亲又曾为玄凌安插,负责了华妃的事,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与父亲亦比太医院旁人都要清楚。一日为安陵容请脉,他细细看来,已经明白安陵容的身子断然是长久用着麝香。
回报玄凌,玄凌觉得惊愕,收拾半晌思绪才问:“可能医治?”
章太医答道:“陛下放心,这麝香本只是活血通经,消肿止痛之用,长期用着才有可能伤了身以致滑胎,要调理也是简单的。”章太医心里暗自想起父亲告诉自己,若不是慕容氏为了彰显玄凌宠爱,日夜大量用着,和那碗堕胎药的效用,也不至于绝了生育的可能。
玄凌一颗心稍稍安下来:“那就好……只是……”
“那麝香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