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临真好诗词,玄凌靠着他印象中的诗词,抄来又抄去,没想到真的一一把洛临真出的题都对上了,洛临真越谈越兴奋,两眼发光地还难得主动留了玄凌用晚膳了才走。旁人不知道,玄凌背诗词背得有多苦,只觉得这是洛临真得宠的征兆,尤其是倪芳仪,恨得直跳脚。出门遇见了久不得圣眷的史贵人史移芸,正好有了撒气包,用位份逼着史移芸行了三跪九拜礼,这还不够,说史移芸行礼时不情不愿的,不够恭敬,逼迫她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日头又大,史移芸直接中暑晕了过去。消息传到玄凌和朱宜修脑内,降倪芳仪为从九品更衣,并罚三月月俸再加禁足一个月。
而史移芸那边也少不得安慰,玄凌隐约记得学校一般军训,大家站个十几分钟就受不了了,这两个时辰可是足足四小时啊。宫中的嫔妃又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来这种罪。史移芸醒来时已入夜,她又是哭就是闹,哭着哭着又想起昔日被余莺儿关进暴室的苦。命人拿来了酒,玄凌看着她边哭边喝酒。
若是放在现代,这就像是事业失败的白领一样吧,约着同事喝酒就吐真言起来,也是借着酒壮了壮胆,史移芸脸红晕晕的,举杯给玄凌道:“皇上也喝,喝啊,喝吧。皇上好久没来臣妾这了,平常也没个人帮臣妾解闷的。臣妾只能一个人喝闷酒。”
玄凌摆了摆双手:“朕就算了……”
史移芸又哭起来:“皇上果然嫌恶嫔妾。”哭得越发大声,玄凌此刻心软下来,一股脑接过酒杯喝了起来,却是没什么感觉,古代的酒度数本来就低,而且原主似乎不少喝酒,酒量不错。玄凌忽然有了些自信,史移芸见他喝了酒下去总算笑了,拿了酒瓶到手中,继续给玄凌沾满:“皇上,继续喝,陪臣妾喝吧。”
玄凌拗不过,想着反正自己酒量不差,一杯又一杯下肚。
昏迷中第二天,玄凌发现自己身边赫然躺着史移芸。
安陵容确实觉得很奇怪,今天的玄凌感觉浑身哪哪都怪异得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甚至连看都不怎么看安陵容,安陵容时而撞见他的眼神,更觉得怪异,那是一种怎么说的眼神呢,如果安陵容要去形容,她能想到的竟然只有两个字,“害怕”。
到了晚上,玄凌忽然叫人拿了酒来。像是赴沙场一样用视死如归的眼神喝下了几杯,喝到脸都微微红了起来,彼时周围的宫女奴才已经都不见,安陵容扶过玄凌便要把他往床上扶,熏人的酒气让安陵容觉得刺鼻。玄凌在她的耳边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喃喃:“陵容。”
安陵容柔声:“皇上怎么了。”
玄凌坐到床上,低下头,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嘴里迅速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抱歉。真的抱歉。对不起,你打我好了。”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玄凌甚至忘了加上那个“我”字,完全用上了曾经说话的口吻习惯。安陵容愣住:“皇上这是做什么?”
“我不是人,我我我……我竟然和史移芸睡觉了。”
安陵容更加觉得疑惑,她完全不能理解玄凌的行径,玄凌犯着嘀咕:“虽然可能别人听了很没良心……但别的妃子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公司里的人一样……唔……”玄凌说着一些拆开安陵容都懂,合在一起却完全不懂的话,又见玄凌好像是要吐了一样,玄凌捂住嘴,好久缓过劲来才继续说:“我好没出息,出轨了竟然还没有立刻来见面还需要喝酒壮胆。”
“对不起,怎么样才可以补偿你。”
安陵容实在没有想到玄凌会说出那种话来,诚然,听说史移芸侍寝,她心里也想了很多,但大多是今后的算计,和其他的一些。从未想过玄凌会说出这些让她云里雾里的话来。玄凌好像要哭出来:“我出轨了。”
说到底,出轨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安陵容不懂。他看着玄凌那样郑重其事地道歉,心里淡淡掀起一层别样的涟漪。她是肯定不懂的,在这样的时代,要想家庭和睦,便要贤德地理解丈夫的花心,何况她只是一个妃子,都不是玄凌的正妻。纵是母亲在父亲落魄之际相濡以沫,也未为父亲宠爱偏房有过太大的怨气,还会担忧父亲的其他妾室生不出来孩子……可是玄凌的灵魂是一个现代人,在他的观念里,感情就是应该专一的。原主的妃嫔他可以自己解读成妃子是她们的职业,自己则是负责提供工资的上司,而皇后朱宜修是前主娶的,他也可以安慰自己自己需要负起责任,也只是想负起责任给予尊敬。他偷了前主的家庭,用来填补自己穿越后的空虚,可是安陵容他总觉得不一样。他确实与安陵容主动性地发生了关系,追求了,可能也算是成功了。那么安陵容这里是他需要负起和旁人不一样的责任的。天天槽封建糟粕害人,自己这不也就是因为封建糟粕才逃过一劫吗,他不想这样,他受到的教育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觉得至少他自己有必要去遵循他的道德规范。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恶心,按自己的理论,自己岂不是发生了办公室恋情,这不就是两边都亏欠吗。
玄凌真的吐了出来,他深深被自己恶心到了,好想知道现代那些脚踏几条船的渣男渣女是怎么受住的。安陵容转身就叫人去拿醒酒汤和热水起来。待回过神来,还是玄凌抓住她的衣角:“陵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