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雪心虚地把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纪宁的行动。
还没到熄灯时间,看祁千雪躺下了,纪宁走到开关灯旁边:“关灯?”
祁千雪点头,刻意地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纪宁关掉灯,屋子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祁千雪支着耳朵听见隔壁床位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猜测纪宁在换衣服准备睡觉了。
虽然住在一个宿舍,大多数人换衣服都不会避开室友,但祁千雪试想了一下,换衣服时有人站在旁边盯着自己,哪怕是朝夕相处的室友也还是难为情。
因此每次换都是在洗手间里换,换下来的贴身物品顺带就洗了,或者等纪宁去洗漱时换的。
只除了偶尔周一升旗实在起不来,怕力过度,即便坐着不适感也非常强烈,好不容易捱到最后一节课。
课间休息时间,教室外一如既往的吵闹,祁千雪郁闷地趴在桌子上,忽然听见身旁椅子拖动的声音,眼皮跟着抬上一点,纪宁握着手机站起来,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
纪宁是个很内敛的人,一点情绪波动就很容易看出来。
祁千雪茫然地从座位上起来,隐约瞥见纪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医院两个字。
直到走到远离人声的洗手间,纪宁才接通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纪母因为身体缘故常年住在医院,纪宁时常去医院照顾纪母,医院也留了纪宁的电话。
往常有什么事都是打在纪宁父亲的手机上的。
电话一接通,医院里的人语气歉意中夹杂着一丝不解:“喂,是患者李芫的家属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那头的人礼貌地说:“这周日你们有时间吗?麻烦来接患者出院。”
纪母的病情只能在医院接受治疗,纪宁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急切问道:“为什么突然要出院,是钱不够,还是……”
那头的医护人员语气含糊道:“我们也不知道原因,突然接到上级要求,希望家属能将患者转到其他医院。”
“可能是这么长时间患者的病情没有得到太大的好转吧。”
医护人员话说的客气委婉,纪宁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沉默半刻:“好,我们会去办理出院手续的。”
纪母所在的医院是联邦数一数二的大医院,住院费用昂贵,幸好联邦会对纪宁这样的家庭分发补助。而除了学杂费免除,每年崇明也会发一大笔奖学金下来,这才得以维持生活。
崇明的学生环境十分极端,只配生活在下水道里阴暗不见天日的老鼠都能和首都星的天之骄子在一起学习。
在这样的环境,被排挤、被厌恶是很正常的。
水流哗啦啦流下来,冲洗着白皙修长的手指,纪宁一点一点地清洗干净,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秦家的产业在医疗方向,联邦绝大多数的医院都有他们家的股份。
没有人会去得罪一个医生。
纪宁抽出洗手台边放着的纸巾,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手指,沾湿的纸巾被他面无表情地丢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