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被动静吸引的也望过去，语速加快：“一会儿岑朝来了，你千万别使性子，恋情曝光不是什么小事。”

“我知道分寸。”

李毓皱眉，还想再说几句，宴会厅传来异样的躁动。

而面前的贺书熠忽然朝某处看了眼，站直身子，提步离开。

“小熠！”李毓急急跟上去，“你要去哪？”

贺书熠略扬下巴：“去跟杨叔叔打招呼。”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态度明显不是去找杨姓导演的，神色淡淡，眼底也染着几丝明眼能看出的，被压抑的乖戾。

李毓走在他身后，强撑着笑跟周遭的资方点头。

碰了两次杯，李毓不经意看见朝这边而来的岑朝，瞬间明白过来，贺书熠到底要去做什么。

他低低骂了句脏，快步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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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前，岑朝与相携而来的女星走完流程，签名拍照后，被侍应生带着入了宴会厅。

眼波流转，他立刻看见了站在角落的贺书熠。

垂眼整理好西装纽扣，岑朝问：“有想认识的导演吗？”

身侧的女星能混到陪岑朝出席这份上，多少是有些眼力的，光看他视线往某处停顿的时长，女星就心中了然。

于是挽住岑朝的胳膊，她亲密靠近：“岑总看见东南方向的杨导了吗？听说在筹备明年的新剧本呢。”

“嗯。”岑朝轻笑一声，“带你过去。”

等两人走后，偷溜进来站的稍近些的记者们满脸震惊，这宠溺的语气是认真的吗？

纷纷对视一眼，已经想好了标题。

岑朝自从任职世恒总裁，极少参加酒会。

上任这几年，他可是商界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曾有传言他出差谈合作，东道主不懂事的塞了两个干净姑娘，当夜岑朝就冷着脸离开了酒店，临门一脚的签约彻底黄掉，更一刀切断了旗下与对方的所有合作。

今夜他突然到访，还破了不带女伴的这个规矩，都是娱乐圈里蹚过浑水的，没人看不出这戏码。

场内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一步、两步、无数步，所有人看见，岑朝带着女星站在杨导跟前，并主动出声喊了他。

不但宾客们不明所以，跟贺书熠聊家常的杨导也纳闷，他回头，看见是岑朝更觉奇怪。

“岑总？”

“久仰杨导大名。”

岑朝的嗓音温润清冽，抽出女伴挽着的胳膊伸出手，“早前听家里人提过你的电影，这次受长辈所托，特地来恭喜杨导再获最佳导演。”

杨导霎时受宠若惊：“您客气了。”

话虽这么说，但杨导脸上的笑意疯狂蔓延着，像有意掩饰，他回头看向贺书熠：“小熠，这位是世恒的岑总。”

贺书熠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笑：“岑总。”

从刚才他朝这头走，贺书熠就注意了，在一起这么久，什么亲密的事没做过，这时候反倒要装陌生人。

简直可笑。

而岑朝微微颔首，姿态矜贵，仿佛对他是谁压根不在意。

“……”

看他这样，贺书熠被气笑，突然生出的郁气结于心，舔着嘴唇移开视线，生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想揍人的冲动。

气氛一时凝滞，杨导正觉得这冷场的奇怪。

接到李毓的眼神，他赶紧转移话题：“岑总的女伴我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个剧组见过。”

“嗯，这是苏……”岑朝微滞，眉心短暂的拢紧一瞬，回过头。

女星颇为上道，立马往前两步介绍自己。

贺书熠侧耳听着，在岑朝顿住的那刹那，他余光瞥过男人，见对方神色有几秒空白，他极为不厚道地笑了声。

没说几句，杨导就被女星哄的心花怒放：“说来也巧，我刚跟小熠正谈着下部戏的男主呢，你就过来了。”

“不然这样，到时剧本敲定，你也来试个镜？”

女星连连应下，漂亮话不要钱的往出蹦。

有老总端着酒过来，岑朝从侍应生手中接过一杯酒，适时退出应酬，往远处走了几步。

贺书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骨节捏的暗暗作响，刚浇灭的火苗又隐隐有了复燃的迹象。

从头到尾，岑朝就没有多看他一眼。

李毓不住的翻白眼，但场合限制，他只能压低声音：“别跟他计较，你大人有大量。”

贺书熠也不知听没听见，几秒后嘲讽又讥诮的冷嗤出声。

一侧相谈甚欢的杨导倏然顿下，偏头看：“怎么了，小熠？”

“没事，杨叔叔。”顿了下，贺书熠才又接着开口：“就是记起了家里养的那只狗。”

杨导与贺书熠父亲交情不错，知道贺家有只频频离家出走的金毛。倾身问：“这次还没找回来吗？”

“找回来了。”

贺书熠懒散道，“不过离家太久，看样子应该是记不太清楚，谁才是它的主人了。”

他的眼皮绷成冷漠的弧度，一眨不眨的，遥遥看向岑朝。这话意有所指，除了他们俩和李毓，谁都没有听出来。

杨导笑着指点他，贺书熠附和着。

被隐喻的岑朝缓慢抬眸，安静的与他对视。

两人的视线碰撞纠缠，一个清淡温和，一个掩着戾意，像冰与火的交融，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