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狱吏收了钱,觉得自己得罪了他们的贵客,把他拖出去折磨了一整夜,又单独关在一个地下囚牢里。这个囚牢是天牢专门用来照顾那些不听话的犯人,里面全是不曾清理过的污臭,每隔一个时辰还会有人专门来泼一盆盐水,现在他活着全凭意志吊着一口气。
那晚一家人正在府宅中给祖母庆生,官兵突然把他们家围得水泄不通,指挥的官兵下令府中所有活口全部拿下。
祖母年老体弱,听到父亲叛国的消息,竟一时间受不住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么去了。
一夜之间他从荆府的小公子变成了人人可辱的阶下囚。
他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现在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不能倒下。靠着这个信念撑到了现在。
恍惚间,眼前散发出白光,他只觉得自己来到了仙界,身上的疼痛感完全消失,一向不信鬼神的他竟然妄想会神明会来拯救他,而神明听到了他的祈祷,前来带他脱离苦难。
他觉得这样离开也挺好,不用面对不堪的现实。
或许,他该走了。
可是,自己走了家人怎么办,哥哥现在生死未卜,家中如今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丁。若是他也走了,母亲和妹妹要如何自处。这个念头一下子把正在苦苦挣扎的他拉回了现实,身上又传来了熟悉的疼痛感。耳边传来一声独特的声音。
“荆玉,荆玉。能听见我说话吗?”
是神明在召唤他吗?这样想着,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看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青年,裴妙锦无法想像这就是话本子中描写的面若冠玉,武艺高强的男主角的弟弟。
原书中男主的弟弟不知为何最终投靠了魏国,成为魏王身边的左膀右臂,一度成为荆蠡的心腹大患,最终一死一伤,到死两兄弟都没能相认。
回头看了看周围污糟的环境,人看着是不大好了,裴妙锦赶紧叫了两个手下把人先抬出去。又唤了御医前来诊治。
裴妙锦在书的后期看到,男主羽翼渐丰的时候,去追查过青州之战和荆景山畏罪自杀两件事,但由于过去时间过于久远,很多人都被灭口了,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
被灭口,那就代表背后有人操控,有能力灭掉参与那场战役的军中将领,看来背后之人的势力不可小觑。
从书中透露的情形来看,这场战争很诡异,文字也透露着背后另有主谋。一场举国之战,竟然灭掉了己方的皇帝和二十万将士,明面上的也凶手畏罪自杀,怎么看怎么像提前设好的圈套。只是有能力做这种圈套的人,那得是什么样的通天本领。
裴妙锦感觉脊背发凉。
“爷爷,爹,大哥,二哥,三哥我做出来啦。”陆介开心的从屋子里跑出来,身上脸上都沾满了木屑。
陆介开心的拿出自己的新发明向爷爷炫耀,“爷爷,这是我发明的投石车,普通战场上的投石车只能投掷一百米,经过我的改装可以延长距离二十米,别看只有二十米,这个距离放在战场上对上北戎和魏国的武器,那我们就有压倒性优势,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战场上形式可是分分钟瞬息万变,有了这个,我方士兵就能事倍功半。运筹帷幄在二十米之外。”陆介得意洋洋的看向四周,等待着周围人的表扬。
正当陆介滔滔不绝在那吹嘘自己的投石车的时候,陆向文受不了跳出来拍了陆介后脑勺,“臭小子又在那瞎用成语,就你这迷你投石车,还能在战场上使用,我就倒立背诵诗经全文。”
陆介听了不服气,俩人逐渐由动嘴改向了动手,扭打在一起。边扭陆介嘴里边说:“喊谁臭小子呢,娘说是我先抱出来的,我才是哥哥。”
“你胡说,娘说了,那是为了不让你伤心故意骗你的,我才是哥哥。”陆介和陆向文是双胞胎,俩人这些年为了谁当哥哥一直争执到现在。
陆明达看着眼前几个半大小子,天天在家无所事事,打打闹闹,就头疼不已。
自被先帝打压猜忌以来,父亲交出了兵权从那个位置上退了出来,自己也被罢免。如今也就大儿子陆崇在兵部谋个职位,其余陆家子弟全员闲赋在家,每日从私塾里下学后,不是走街串巷,便是动手切磋。吵吵闹闹的不成样子。
如今自家外甥上位,陆明达的心思早些时候就活络起来了。
想起今日进宫面圣,皇上的意思,难免有些激动。
自己被削了官职呆在家中也有些年头了。
初时还好,时间长了,一个经常驰骋沙场的人成了富贵闲人一个,干什么浑身都提不起劲儿。
昔日在边关挥汗水,干什么都提得起劲儿,带领骑兵一日奔袭二百里突袭北戎士兵,也不在话下。
那时候少年意气,辉煌肆意,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和那群蛮夷打交道,没想到景成帝一道圣旨将他召回了京。然后便再也没出过京,皇上把他们养在京都,成了富贵闲人的真实写照。
年轻一代没吃过苦,再这样下去陆家也成了和朝廷那帮蛀虫一样光吃粮饷,不干实事的,他们原来最讨厌的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