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呆滞的张大了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沈牧。”

湛南烟认真的喊他的名字，沈牧也跟着紧张起来，呼吸急促。

“你说那是你的父母，你不相信他们变了。那从一开始，你就应该勇敢一点，要毫不畏惧的站出来，站在我和尸侍之间。”

“你现在这是算是什么？”

“别来这搞笑。”她眯了眯双眼。

湛南烟的眼神在沈牧心头剜了一个洞。她往前，他跟着后退，一步一步，直到肩膀撞在墙上。

沈牧看着她。明明自己比她更高，却有一种自己矮一个头的错觉。

他的目光从呆滞、紧张慢慢转变成迷茫、痛苦，不知道想到什么，眼底很快升起了一层雾气，他快速伸手擦了擦泪水，低下头，靠着墙角蹲下，用力的揉着自己的头发，手背青筋脉络分明。

他许久没有说话。

湛南烟有一种错觉。

沈牧的身影和她在记忆中那个孤独悲伤的小男孩重合。

耳边嗡嗡作响，湛南烟想到了121号曾暗示过她的一句话：【比起鬼，人才是最可怕的。】

鬼和人之间的界限，似乎并不明晰。

那处理着灵异事件的人呢？

不正是走在一条灰色的道路上。

湛南烟太阳穴突突得跳，心神不宁。

或许是因为刚才“看”到了太多不属于她的记忆吧……

湛南烟想起那个紫金的符号，用手机画出来，递给三位大师看。

他们见到后，直接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瞳孔收缩，比刚才看到鬼还害怕的往后退，再也不敢看湛南烟一眼。

湛南烟有些迷茫的站在原地。

她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之后，无论她问什么，三位大师都拒绝和她说话。搞得她心里也有些毛毛的。

……

……

湛南烟又去看沈牧。

沈牧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平时他不是个冲动、易怒的人。在刚才却被极大的痛苦和愤怒所捕获，失去理智，所幸挨了一巴掌后，他清醒了一些。

这一巴掌打得真好啊。

湛南烟在沈牧心中的地位，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已经把湛南烟归纳到“可以信任”的人那一栏。

清醒过来后，沈牧的第一反应是很挫败和悲伤，甚至有一种想装死的冲动。

活了二十八年，永远是天之骄子的沈牧，没想到自己有这样没用的时候。

沈牧的骄傲不允许他逃避。

于是他重新站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向湛南烟道歉，眼角还泛着红。

“刚才很抱歉，湛小姐。”

湛南烟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沈牧的脸上堆着笑，讨好的问，“湛小姐，刚才附身在尸侍上的鬼都死了吗？”

“没有。”

湛南烟察觉到，只是暂时躲藏起来了。

沈牧犹豫了下，咬牙道。

“湛小姐，这一次事情多亏了你，但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我想知道我父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吗？价格你可以随便开，替换成沈氏企业的股份也可以。”

又来活了。

湛南烟心底一喜。

但还是板着一脸问，“这个事？”

“对。如果湛小姐能见到他们了……可以告诉我，这些年他们过得怎么样吗？”

“顺便再帮我传一句话。”

沈牧看起来，又害怕又害羞。

像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搞不懂，你说你一个总裁，这么优柔寡断？”

秃头和尚都听不下去了。

“你们懂个屁，他们明明和以前一样的记忆，你凭什么说就不是之前的他们了？”

“那就算是变成了鬼，那只要等我死了，我们不就是同一类生物了？”沈牧的语气分外平静且坚定，看起来执拗又天真，像个蠢货。

“即便等不到那一天，我也要知道，他们到底还在另一个世界活着吗？”

湛南烟的目光闪烁着，沈牧看不太懂。

“如果。”

“如果结果不像你想得那般，你会怎么样？”她问道。

沈牧听见了一声淡淡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