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识仰视着段枫，不解地偏了下头：“怎么了？”

段枫却没说什么，而是伸手接过衣服，道了句：“不用谢。”

路识松一口气，正想说点什么然后告辞，正要开口，就听段枫忽然道：“你知道我要来？”

路识愣了下：“……不知道。”

段枫笑了笑，闲闲道：“不知道我要来，你还带着这件衣服？”

路识感觉到自己的脸有发红的趋势，虽然段枫这话没什么，但是想到自己曾经抱着这件衣服入睡，路识就有些不好意思。

他将这种趋势遏制，努力平静道：“我想着说不定会遇到。”

段枫：“哦。”

他顿了顿：“不用谢。”

段枫的视线移向雪地，路识以为对话到此结束，正准备悄悄离开，却听段枫再次开口道：“你喜欢雪吗？”

路识一怔，停下离开的脚步，跟着转身看向雪地道：“不喜欢，下雪天很冷。”

“我也不喜欢，雪天会让行动变得迟缓。”

路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沉默下来。

段枫却还在继续：“你知道我们说话的这几分钟，落下了多少片雪吗？”

路识愣了下，外面雪不大，但纵使如此，他也断断数不清下了多少片雪。

不知道段枫为什么问这个，但他也没想着让路识回答，而是自顾自回答道：“三千一百六十万两千七百片。”

路识猛地瞪起眼睛。

因为，他不觉得段枫在乱说。

他不会说这种无聊的话。

那一定是真的。

但是、但是，谁能边跟他说话边一心二用地去数这种东西？又或者，真的想数就能够数的清吗？

路识的脑袋乱乱的，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段枫就接着开口了：“恭喜你路识，距离上次见面，你长高了04。”

段枫说这话时是看着路识的，他海蓝色的眼睛映着天光，柔润地落在路识身上，却让后者的后背生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段枫说的没错，他回家这段时间确实长高了。

在家里测量时，父母同样喜气洋洋地恭喜过他。

好巧不巧，他正好不多不少地长高了04厘米。

段枫一丁点儿都没有说错。

但是他怎么知道？

或说，怎么知道的这么准确？

离开家的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有再次称量过身高。

路识忍不住道：“段枫……”

“害怕了？”段枫掀起嘴角，收回视线。

路识定定神，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惊讶，你很厉害段枫。”

段枫捋平唇角，转眼看向雪地：“谢谢夸奖。”

路识也看向雪地，缓慢地继续道：“你有一种特殊的才能，但说实话我一点都不羡慕，因为一想到这种才能背后的代价，我就感到胆寒和恐惧。不过这不是说我怕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路识决定说实话，“只是让我更加想要了解你，你知道么，这就像是人类对于未知的好奇和渴望，我也不能免俗。不过……”

“不过？”

“不过，我会很温柔。”

“……”

“路识！”谈雪忽然大喊一声，丢来一个雪球，路识可没有段枫那样的身手，眼看着雪球就要砸到自己脸上，却在刚要落下的时候“噗呲”碰到一个透明的屏障，簌簌落在地上。

谈雪在远处瞪大了眼睛：“姓段的你作弊！”

他边说边往跟前走：“你至于吗，不就是个雪球！能把他砸坏了？”

段枫静静沉默。

路识则跑进雪地里，团起一团落雪，冲着谈雪就招呼过去：“好，不作弊，我陪你玩！谁先被打中五次谁输！”

谈雪叉腰：“难道我怕你吗？！”

说完就将手中隐藏好的雪球丢了过来，为了赢路识才不要形象，就地一扑躲开了。

积雪很厚，路识扑进去后几乎看不到人了，谈雪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查看，却不想被突然窜起来的路识拿雪球击中，疏忽之下，被下了一城。

谈雪哇哇大叫：“好呀！为了赢都不要脸面了！那我也不要了！”谈雪随手抓一把雪糊到路识脸上然后转身就跑，“略略略！”

路识和谈雪就在下着小雪的庭院里打着斤斤计较的雪仗，而段枫始终站在屋檐之下，看着两人，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