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路识居然有些失落。

---

这天，空气墙外的战役异常困艰难，段枫直杀了二十多个npc才回来，刚一进来，路识就察觉到他的精神力□□的厉害，不仅身边空气更加稀薄，他似乎也控制不住化为实质的精神力，在风暴中，每一道精神力都像是一柄匕首，将靠近者凌迟，割的遍体凌伤。

山洞内一时飞沙走石，路识本来要上前，却刚一靠近手臂就被割出一道血红的伤痕，他后退一步，听见段枫用极端压抑的声调道：“不要过来。”

说完他仰头倒在地上，而他的精神力在这一刻似乎彻底凌乱了，根本不管谁是主人，逮着谁就疯狂切涌上去，暴风将段枫的作战服割烂，他的身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血口。

路识站在远处看着，叫了好几声段枫，后者都没有反应，然后，他不再犹豫跑上前去，埋头冲进风暴，任狂风将自己凌迟。

他一头扑在段枫身上，想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于是那些原本应该落在段枫身上的风刃全都招呼到路识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但路识也没有闲着，他趁着距离近，迅速展开自己的精神力，拉住段枫的精神力丝，很快完成了链接，然后开始细致地梳理对方狂风暴雨般的精神力。

精神力越乱，两人的精神力摩擦就越多，一股难言的快感涌入脑海，让他体会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极致。

一贯的好学生路识从没有经受过这样的苦难和折磨，他再也按耐不住，泪水涌出眼眶，哭的断断续续难听的要死。

段枫还在大声喘息，想要挣扎，为了不让链接断开，路识只好抱紧他，按耐下哽咽，口中咬牙切齿地念道：“别怕，不疼了、不疼了……”

然而泪水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段枫的衣襟上。

这一次的精神力梳理异常消耗精力，等全部结束时，路识一秒没耽误地昏睡了过去。

而与他不同，刚刚平静下来的段枫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路识，眼中晦暗不明。

他伸手搂住路识的腰往上提了提，好让他完全趴在自己身上入睡，自己则枕着坚硬的岩石，垂下眼睑陷入沉思。

这一次精神力崩溃，段枫脑中不受控的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从被选入军队，按照非人类来训练，到上了战场，敌人的热血都难以浇热冰冷的双瞳。

再到……一直闪着诡异光芒的针剂注入他的体内。

到他剜下自己的左眼，安上了能更好与战斗相配合的机械义眼。

到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他亲手送走自己的战友。

到眼前的陆少清变成虫子一样的怪物，冲自己露出獠牙。

……

段枫就是在这时清醒的，然后就看到了为了护着自己满身是伤的少年，胸前还能感受到潮湿的清凉。

“啧。”段枫轻叹一声，不耐烦道，“麻烦。”

每天打怪、梳理精神力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十多天，期间，两人发现空气墙不知怎的似乎越来越脆弱，有几次，甚至让npc们钻进来几个，但好在不多，都被段枫收拾了。

一次精神力治疗结束，路识终于没有哭也没有晕过去，他掩饰般地揉揉眼睛，脸红的要滴血。

段枫站起身，来到屏障前，忽然道：“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荒原么？现在我们已经走出来了。”

路识拍拍脸抬头：“可这里是未开发区域，我也不熟悉。”

段枫转过身：“我看你很擅长对付bug，不如往熟悉的方向探索，等到下一处空气墙，穿过去，你就到了该到的地方。”

路识一个激灵坐起来，一想也是，只要往老地图方向走，穿过未开发区域总能到达老地图。

他起身，走到空气墙前有些跃跃欲试，段枫在这时走过来，抬手规划道：“我去引开这些人，你趁机出去走的越远越好。”

被困十几天终于见到曙光，路识难掩激动：“那你呢？”

“我会来找你。”

路识高兴道：“好！”

一切就这么定了，路识打起精神，做好准备，在段枫再一次开着机甲撞出空气墙后，趁npc们的注意力都在段枫身上，他也悄悄跟着离开了未开发区域。

段枫果然将npc拉远聚集在一处，路识早已经定好方向，走出来后就向着那边跑去。

喘着气越跑越远，等即将要翻过这座山到背面时，路识回头去看段枫，想要招呼他往这边飞。

却一看就瞪大了眼睛，段枫拿着剑的机甲手臂已经被砍断，他艰难地在npc中周旋，不时往路识这边看，见他停下，立即打开扩音：“笨蛋，快走。”

路识一瞬间明白了，段枫根本没想过来找他，因为出去的路一秒没有找到，npc们就会跟着他们一秒。

他们两个人是不能都活着出去的。

必须要牺牲一个。

段枫骗了他，选择了自己。

“段枫！”路识才不管他说什么，扭头就往回跑。

你别死。

你别死。

你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