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他竟有些不太自在:“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姜言摇摇头,眼里充满羡慕之情,张口叹,“你好厉害啊!”
原泽也莫名其妙:“厉害什么?”
“跟人打交道。”姜言直言,朝门边努努嘴,“你刚刚三言两语就又夸得她们开心还能提到给好心人回报的态度,换作是我,我肯定想不到你那样说。”
原泽也被她说得一愣,好像还从来没有人因为这个来认真夸他。
突然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医生走进来,见姜言醒来,先是狐疑打量了她几秒。
姜言下意识躲避他的视线,低垂眼眸,紧抿双唇。
好在医生很快移开目光,只说:“身体没什么大事,把这两瓶点滴打完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谢谢医生!”原泽也礼貌道谢。
医生没多言,手插口袋转身要离开。
在走了几步过后,他却又突然回身,再度盯着姜言,神色疑虑:“姜小姐,您之前也被送来过我们医院吧?”
-三年前的事情这位医生怎么会知道?
-医生的记忆力都这么好吗?
姜言心跳一瞬间加速,她偏过头,试图否认。
医生又道:“我查过就诊记录的,您三年前因为惊恐发作被送来过一次,之后还挂过五次心……”
话说到一半,他停顿了下,看了眼旁边的原泽也,改口:“挂过五次我们医院的号,但最后都取消了,是这样吗?”
-原来这些都能在系统查到呀
姜言只得点头。
医生轻叹口气:“今天也是惊恐发作,姜小姐,您真的不考虑正规治疗吗?”
“之、之后再说吧。”姜言将头埋进被子里,神色紧张。
医生看看她,又看看她病床前的原泽也。
随后无奈建议:“你现在有男朋友在身边,实在不愿意药物治疗,可以尝试一下脱敏疗法,但需要把握好度。”
医生离开了病房,姜言依旧维持着回避的动作姿势。
直到原泽也向她递来一杯水。
“人都走了,放松点。”
姜言这才稍稍动弹,接过一次性水杯,小口湿润喉咙。
她没有多加解释。
原泽也似乎也不需要她的解释。
他神色认真盯着她,眸色里有挥之不去的深切担忧。
“所以你的社恐是严重到会躯体化的,是吗?”
姜言小口抿着温水,回答:“没有这么严重,平时我自己可以调节的,我只晕过两次。”
“只晕过两次?你还想晕几次?为什么不寻求正规治疗?为什么挂了五次号又取消?”原泽也脸上倏地有了怒气,不觉语气也加重不少。
姜言被他吓住,愣愣回答:“因为……我社恐。”
一句回答了,又像是没回答的回答。
但原泽也听懂了。
因为她社恐,所以没办法来医院找陌生医生聊心里话,也就不能治疗她的社恐。
原泽也神色复杂,随即放柔了语气:“你家里人呢?可以让他们陪你来。”
家里人?
姜言想到爸妈的两个“家”,她好像有很多“家里人”,又似乎没有一个“家里人”。
更何况……
——“看什么心理科精神科?我看你就是一个人闷在家里想多了!多出去走走保准没事!我和你亲妈家里祖上各数五代都没有出现过精神病!你可别给我们家里丢人了!”
——“不就是又笨又胆小吗?扯什么精神病!不准去看,听见没有?”
回过神来,姜言鼻头微微一酸,怕被原泽也看出来,她忙低头,然后摇头:“我家里人不在湖宁。”
原泽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许久。
随后,他轻声问:“我现在,算是你朋友了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言思考片刻,点头:“算。”
“那你相信我吗?”原泽也又问。
姜言犹豫半秒,再次点头:“还算相信吧。”
“试试吧,”原泽也将掌心落在她的头顶上,极轻地拍了下,“医生说的脱敏疗法,我帮你试试,可以吗?”
或许原泽也真有蛊惑人心的超能力吧。
姜言望着他墨黑的瞳仁,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鬼使神差地,她轻点了下头。
下一秒反应过来时,便看见原泽也的笑容弧度扩大。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就等着让本帅哥带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社牛!”
姜言脸色僵硬。
-倒也,不必如此
“我可以反悔吗?”姜言弱弱地问。
原泽也露出假笑,竖起食指摇摇摆摆,一字一顿:“不、可、以、哦!”
姜言莫名觉得她好像、又一次、掉入了他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