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们长得根本就不一样!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成衣铺子的老板娘拿着四件缝制好的衣衫出来了,笑意盈盈地给岑闲看。
岑闲打量了一会儿,就叫老板娘包好,付完钱后拿起来就离开了。
朔望本想追上去,奈何子弗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去哪啊你!衣服还没挑完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岑闲和江浸月淹没在了人群中。
人群里面,江浸月拍拍沾着点糖屑的手,一根簪子束起来的墨发飘来飘去。他压着声音说:“刚才朔望一直盯着你,我可不信你没发现……”
“发现了,”岑闲十分平静,“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江浸月抑扬顿挫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岑闲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喧闹而又人来人往的街道将他这一时的沉默凸显得一览无余,江浸月本是说一句玩笑话,毕竟他和岑闲开过的玩笑都能绕大魏一圈了,却不想岑闲竟然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江浸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也许不是朔望喜欢岑闲,而是岑闲喜欢朔望——岑闲一碰到和朔望相关的事情,江浸月就觉得他整个人变得有些不对劲儿。
想到这,江浸月霎时打了个哈哈:“我……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岑闲安静了一会儿,说:“走吧。”
客栈里面小六还没回来,清梅已经醒了,正不知所措地坐在桌前,一杯一杯将茶盅里面的茶喝完了。
他不知在那枯坐了多久,只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就开了。
清梅转头看过去,只见门口处站着两个青年。正是昨日那天字号房内的。
昨日他是卖身,又被老鸨带着,进门时根本不敢看这些贵客们的脸。如今却是看清了。
其中一个生得俊秀,看起来开朗热络,穿着一身深青色的锦衣,一头墨发用一根簪子挽起来,眼角往下有拇指盖大小的疤。站在他旁边的那位则惊为天人,恍若天上谪仙坠入凡尘,是千言万语叙不出的绝色,他身披一件灰色的披风,脸陷在脖颈处那一圈白色绒毛里面,仿佛凝了山河水墨的眉目底下,缀着一颗鲜红如血滴的痣。
太像了……
清梅看着这张脸,口中呢喃:“林姨……”
岑闲将手中的衣物放在了桌上,说:“孟商,好久不见。”
这个除了自己再无人知道的称呼一出来,清梅几乎跳起来,从椅子上起身冲过去抱住了岑闲!
“小林儿!”清梅,也是孟商抱着岑闲叫道:“是不是你!”
“是我。”岑闲低垂着眉目,将孟商推远了些,他不大习惯如此亲密的接触。
“你的脸治好了?”孟商看着他,“你长得很像林姨。”
“嗯,”岑闲简短地回答,“好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孟商:“这些银钱和衣物,你拿着。”
“好好过日子去。”
孟商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下他的钱,紧接着扬起脸看岑闲,他不算太高,只到岑闲下巴处。他问:“你现在住在哪,等以后我挣了钱,要去还你。”
岑闲笑了笑:“我住在上京,等我离开江南,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说完将属于孟商的卖身契拿出来,递给孟商:“快走吧,找个好地方,顺遂过完这一辈子。”
而后便也不再和孟商叙旧,带着江浸月走了,那门一合上,孟商满肚子想要说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桌子上摆放着的衣衫都是新制的,都是好料子。他拿起来比划了一下,有些长了。他叹口气,不知道幼时的好友怎么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店小二已经来催着他离开这间房了,孟商将衣物收拾好,对着小二说了一句:“来了!”便出去了。
而在隔壁房间内,岑闲站在窗口看着孟商离开。江浸月在他身后道:“原是旧识,我说你怎么要将他从青楼带出来。”
岑闲眸光微动,不知是看见了什么,而后将头转过来:“小六回来了么?”
“回来了。”
江浸月话音刚落,小六就进了门。
“主子,我跟着霍勒在城内转了一圈,”小六说,“他最后进了碧泉庄。”
碧泉庄是一处温泉庄,每逢冬日都有许多达官显贵进去泡温泉,以解冬日的冷疼。
“霍勒进去不久,江南通判就带人进去了,我在门外等了许久,就见通判愤愤出门,好似十分生气。”
“过了不久,霍勒也黑着脸出来了。我再跟了霍勒一路,发现他回了一家客栈,就赶回来找主子和江公子了。”
听罢,岑闲挑起了眉。
他们这是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