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没过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带起接二连三清脆的响。
半透的玻璃门伴随着吱吖一声,被粗暴的推开,来人大半面容都遮掩在线条编织的漆黑软帽和漆黑墨镜之下,仅露出的一点黑发微微的卷翘着。
现在是午时过三,咖啡店里没什么人,他视线扫了一圈,除了无所事事的服务员,就只在角落里看见一个拿着报纸端坐着的棕发男子。
对方完全藏在阴影里,宽大的报纸遮掩住了他进一步观察对方的可能性。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如果离得近了,大概就会听到对方烦躁的啧了一声。
最后这个男人去前台要了一杯咖啡,和看报纸的那位说了一句抱歉,轻咳了一声,就往那一挤,倒也不嫌弃。
他以为这么一挤,对方会嫌弃的站起身,结果对方只是放下报纸,露出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温和的朝他一笑。
然后将报纸翻了个页,再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他只能再次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将软帽再向下拉了一点,遮盖住有些微微发红的耳悄。
这里再度恢复了静谧。
翻开的报纸又回归到原位,冷却的咖啡重新腾起热气,来往的人重新出现又散了个干净,风铃哐当作响,阴云逐渐散去,太阳向东偏移,直至一切又都灰蒙蒙的。
凌晨五点,酿酒厂的那栋老房子。
诸伏景光接受了他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任务,或者说是一个考核。
教官不耐烦的把所有的资料都丢到了他的面前,惜字如金的告诉对方,这是他要完成的任务,剩下的,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径直走了。
哪怕再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案制造者时,仍是一阵头晕目眩。
他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就已经开始接受不了了,诸伏景光苦笑一声。
到时候……真的能接受自己手染鲜血吗。
他捏着那几张薄薄的资料,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得浓厚的血腥味好像要漫过他了,薄薄的一层血,沾湿了他的鞋,走到哪,都会踩下一层抹除不掉的血脚印。
呼吸和心跳纠缠在一起,以至于他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隔了很久,或许是他自以为的很久,诸伏景光才有勇气去把资料拿起来看。
只是简单扫了几眼,他就松了口气。
一个讨债的任务,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欠债人的资料,中间还夹杂着一张不被法律承认的欠条,东西不多,就这么点。
直到翻到地点,才觉得犯了难。
只能说恰巧,对方目前所工作的地方,正好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所在的咖啡店。
诸伏景光现在只能恳切的希望自己的那些旧识不要掉链子。
后来咖啡店早上开门的时候,他就去了,只是没遇到人,和店长一问才知道对方是下午到晚上的班。
他只能下午再去一趟。
现在是下午四点,他急匆匆的推开半透明的玻璃门,再度踏入了这件卧虎藏龙的咖啡,视线一扫,就注意到了角落那边坐着的两个人,看起来有些可疑。
特别是墨镜加针织帽,就差没有把我有问题,这几个大字明晃晃的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