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周助眉眼弯弯,道,“三年零五个月,奈奈,如果不是我和阿希的婚礼,恐怕你也不会回来吧。难道你不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越前初奈莫名地心虚,她不自然地撇开脸,“那个……”
你还是老样子啊,越前初奈。
不二霎时笑弯了眉眼。
越前初奈偷偷地瞅了笑眯眯的不二一眼,却在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些时光,过往云烟,云淡风轻。
真好,那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二十几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要在今日彻底了结。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不二周助喜欢越前初奈,他们不动声色就成了亲密无间的友人,就连清水亚希也是这样以为的。但只有越前初奈知道不是,不二周助对她,从来没有过逾距。
他们是挚友,是知音。
却不会是爱人。
不二周助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只有那一个。
所幸,终得圆满。
·
与昔日的网球部好友叨叨唠唠地叙完旧后,被调侃成“忘恩负义”的越前初奈走到角落里默默坐下,眼神专注地盯着那一对璧人,兀的轻笑出声来。
他们,真的很般配呐。
她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越前初奈嘲讽地微微勾起嘴角,曾经的越前初奈一杯倒,而如今的越前初奈却千杯不醉。
没有人知道,她曾在无数个想念他的漫长岁月里抱着空空如也的酒瓶吐得昏天暗地。
她以为另一段爱情能让她走出去,可是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她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他。
越前初奈呐。
真是个傻瓜啊。
发信息向不二周助和清水亚希表示歉意后,她站起身,冲蹙眉望着她的越前龙马莞尔一笑,便低头信步走出了教堂。
不二周助将婚宴设在海边的教堂,此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那个蓝紫色头发已不能再称之为少年的曾经被越前初奈放在心尖上的人,逆光而来。
她从来记不清他的脸。
只记得那一头好看的蓝紫色头发,和那双溢满了温柔的脸。
越前初奈定定地望着眼前风华依旧的少年,扯出一抹看似如往常一般的温暖的笑容。寒意却止不住地往上涌来,左心房刺骨的疼痛在疯狂地叫嚣着。
她的眼睛涩涩的。
胸腔隐隐作痛。
她悲哀地发现,有些人,早已镌刻入骨,如影随形。
她轻声道:“别来无恙,幸村精市。”
时隔多年,再遇。
从此与君是路人。
※
越前初奈坐在酒店的阳台上望着霓虹灯映着的车水马龙,陡然记起那个再也没有拨通过的号码。那时她在凌晨的纽约拨过那个号码,只是冰冷的机械声让她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她只是想起了高中时期的他。
他用葱白的指尖替她拭去嘴角的冰淇淋,然后扬起唇促狭地笑了,眉眼温柔得不可思议。
“这里,脏了。”
他低低地笑了,“小花猫。”
那年她的世界是数不尽的马赛克,直到那个少年弯起唇角款款冲她笑,他的眉目才清晰地映在她的眼眸里,从未如此明朗过。
她怔怔地望着灼眼的灯,忽然捂住脸小声地抽噎着,滚烫的眼泪顺着指缝淌落。
真狼狈呐。
她以为再遇见他,她可以云淡风轻,却还是狼狈地落荒而逃。
一情/动,万生劫。
而幸村精市,便是她越前初奈此生的劫。
……
幸村精市,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此生不要与你相遇。
幸村精市,如果可以重来,我必定不会爱上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可以重来。
睡意铺天盖地地袭来,她渐渐疲惫地阖上了双眼。
……
越前初奈做了一个梦,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一切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