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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望着安然地躺在床上浅酣的少女,墨绿色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她那干净得不染尘埃的素白色棉布裙,那醒目的绯红仿佛如盛夏绚烂的花朵在裙上绽放。
少女紧蹙着眉头,紧咬着的下唇渗出触目惊心的血色来。
他记得,眼前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是越前龙马的双胞胎妹妹,越前初奈。
那天从青学回来后总听到切原和丸井提起她,炙手可热的明星,nana。
这次遇到她完全是意外,他从医院回来后在街头碰见伤痕累累的她。
那时她血迹斑斑地跳下围墙,琥珀色的眼眸里藏满了深深的疲惫,他仍记得那时的她在看见他后熠熠生辉的眼眸,像是盛满了整片星空。
就像是紧紧攥住了救命稻草的浮萍,她说,“等会儿,请不要抛弃我。”
那笑容,灿若夏花,皓若星辰。
幸村精市微叹,喃喃自语,“越前初奈,你真奇怪。”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似是自嘲,“嘛,不过算了。”
……
越前初奈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墨发少年,有如阿波罗的俊美绮丽,惊为天人。他嘲讽地弯起嘴角,狠戾地将她抵在墙上,深邃的蓝眸里是浓厚的阴鸷,他说,越前初奈,你猜我敢不敢掐死你。
他痛心疾首地质问,越前初奈,你究竟要怎样刻薄。
你究竟要怎样刻薄。
越前初奈不知道。
她不知道。
她看不清他的脸。
就像是夏天的困兽,她被缠绕在这个梦魇里,无法挣脱。
那段时光,她始终不愿再忆起。就像她已经记不起,曾经那样喜欢过一个人,那病态的热烈的爱,在她的单薄的青春里燃烧。
她不愿做囚鸟,她想要自由。
可他不愿放过她。
……
“你醒了。”
越前初奈醒来时,看见的便是一双含笑的眼眸。蓝紫色头发的少年倚在门上笑意盈盈,他缓缓向她走来,“你还真是不怕死。”
她没有答话,只是细细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午后的暖阳洒在她的脸上,是温热的。她的身上绑着绷带,猩红的血刺痛了她的眼。
常年养成的警惕性让她凛然一震,她扫了一眼向她走来的幸村,声音暗哑:“你是谁?”
幸村精市一愣,嘴角抽了抽。
“……幸村精市。”
他自认为自己有一张能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原来他高估了自己。
“幸村精市是谁?”
他默了默,良久,才开口,“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我认识你哥,我知道你是谁。”
“这是哪儿?”
“我家。”
越前初奈狐疑地盯着他坦然的眼睛,轻轻阖上眼,偏过头刻意不去看他溢满了戏谑的眸子,涩然道,“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两夜吧。”
她骤然睁开眼,跳下床,赤着脚站在微凉的地板上。脚底与地面的摩擦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向门外走去。
幸村精市心下一惊,禁不住厉声道,“你的伤还没好,你要去哪儿?”
“那么久,龙马会担心的。”
原来是这样。
少年掩嘴笑得开怀,迎上少女毫不掩饰的不满的注目,却依旧没有敛去嘴边的笑意,“如果越前桑你是担心这个的话,我已经通知过越前君了。所以,越前桑,你还是乖乖养伤的比较好。”
既然哥哥已经知道她的消息,怎么可能放心她留在幸村家,他这样说,她却是不信的。对于不熟的人,她总是保持着警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