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上心头,迈开脚喊着她的名字就要走上去,却被幸村精市拉住了。
越前初奈面容一僵,怔怔地望着拉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白皙而修长。密密麻麻的电流传遍她的四肢五骸,让她蓦地一颤。
幸村精市撇着嘴,示意她看,嘴角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穿着休闲服的白发少年将手搭在宫城优紫的轮椅上,她僵直了身子,却没有拒绝,显然是已经习惯了的。少年俯下/身子嬉皮笑脸地和少女说着什么,少女静静地听着,眉眼间的阴翳早已烟消云散。
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象。
她从未见过宫城优紫除了她和幸村精市以外,还会心无芥蒂地接纳别的什么人。头一次见到,不免有些瞠目结舌。
越前初奈指着陌生又熟悉的白毛少年,问幸村精市。
“他是谁?”
幸村精市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又一次告诉她,“这是仁王,我部里的队员。”
越前初奈“嘁”了一声,“就那个爱骗人的白毛狐狸啊。嗯……我记住他了,那一头白毛。”
其实越前初奈不只见过他一次了,却不是第一次这样问他。来来去去这么几次,哪怕越前初奈不说,幸村精市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她的病。
有时就连他,她也是认不出来的。偶尔走在路上含笑着跟她点点头,她只是迷茫地站在原地,懵懵懂懂地问她身边的长谷川绫音。
“他是谁?”
她好像除了长谷川绫音外,没别的朋友。
大概也是因为,她从来都记不住什么别的人吧。
越前初奈见他神情怪异,便知道了缘由。她垂下眸子,恍若自嘲般的扯起嘴角,“我其实见过他很多次,不止那一次,对吧?”
她的声音渐低,掺杂着浓浓的失望。
“……我又记不住了。”
她此刻垂着头乖巧得像个犯了错的小兔子,让幸村精市想伸出手捏着她的脸蛋,帮她顺毛。他微微抬着手,顿了顿,最终还是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墨绿色头发上,拍了拍。
“会记住的。”
他轻笑,“你看,你不是记住我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平日里被幸村大魔王压榨多了,她一直活在食物链的底端,翻身不得。这样难得温柔的幸村精市,特别让人想要欺负。
越前初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扬起恶劣的笑容,眼神却无辜而天真,“我也记不住你呀。”
幸村精市唇角笑容一僵,脸色变化莫测。
仅仅只是僵了零点零一秒,他又重新挂上了仅属于幸村大魔王的笑容。他拍了拍越前初奈的头,同情地瞥着她,“我知道你的脑容量不够,不怎么聪明。没事,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越前初奈,阵亡。
她怏怏地垂着头,她就知道,她永远也斗不过他。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让一下我会死啊混蛋。”
她小声嘟囔道,似乎对于他的余威还颇有忌惮。但幸村精市还是听见了,他笑了笑,不予置否。远处的仁王雅治不知道说了什么,目光呆滞的少女轻轻地笑了。
笑了。
她笑了。
越前初奈也看到了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不由得一呆。
那是她第一次见宫城优紫笑,原来她也可以笑得那样美好,那样的干净纯粹,仿佛这世间所有的肮脏与不堪,都与她无关。
那个画地为牢的自闭少女,正在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出来。
哪怕只有那么几步。
但幸好,她正在尝试着,从那个密闭的牢笼里,走出来。
……
良久,越前初奈扯了扯幸村精市的衣角,面上是释然的笑容,“我们走吧,我想,他们大概也不想被打扰。”
幸村精市耸了耸肩。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