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历三百七十五年六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街道上,繁复华丽的红衣队伍踏着鞭炮的轰鸣,缓缓行驶着。
领头的新郎神色间满是喜悦,身后的小厮也满面春风的向周围的路人分发喜糖。
“这是谁家的公子娶亲啊?怎么这么大的排场?”
“今日是徐丞相家的公子徐铭清,与皇商白老爷家的小姐白喧和喜结良缘之日,徐公子从三日前就开始分发喜钱和喜糖。不仅如此,听说当初徐家给白家的聘礼就足足有几十箱呢。”
“原来是徐公子,怪不得如此气派。传闻那白小姐虽出自商家,可才貌不俗,与徐公子倒也算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啊!”
“谁说不是呢!”
不管行人是如何调侃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已到了丞相府的门前。
只见往日恢宏的丞相府如今已是铺天盖地的红,精致的喜堂上,端坐着的正是当朝的丞相,也是太后的哥哥,徐北尘。
已经步入中年的徐北尘蓄起了淡淡地胡须,坚毅的轮廓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俊美。
此时的他看向堂下与自己有六分相似,身着大红喜袍的儿子,眼里是说不出的喜悦和欣慰。
夜暮已至,酒过三巡。
已经有些醉了的徐铭清,脸上依然是止不住的笑意。他拜别前来参加喜宴的几个好友,在小厮的搀扶下,向新房走去。
喜房里,新娘乖巧地端坐着,这倒是让刚刚进屋的徐铭清一阵诧异。
他至今都记得,初次见白喧和时,她那双如小鹿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就入了他的心,再也忘不掉了。
徐铭清原本以为自己与白喧和是心有灵犀,所以从未明确表明过心意。
直到他托父亲前去白府提亲之后,他才知道白喧和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兴趣相投的朋友,她并不想嫁他。
在知晓他的心意后,白喧和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的示好。
甚至在他们二人订下亲事后,还三番五次的找上他,企图取消婚事。
可徐铭清却不愿放手,白喧和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子。他总想着,也许时间一长,白喧和就会发现自己的好,从而爱上他呢?
对于今天的大婚,徐铭清是兴奋又忐忑,因为白喧和的态度,一度让他以为今天的仪式不会顺利进行。
因此,当白喧和不吵也不闹,就那么跟他拜完了堂,甚至乖乖入了新房时,徐铭清都觉得不可思议,认定了白喧和肯定是想先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趁机逃跑。
他都做好了面对一个空房的准备了,连向父亲解释的理由都想好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白喧和跟他拜了堂,那她就是他的妻子,只要有了名分,不管以后白喧和跑到哪里,他只管慢慢追就是。
可白喧和偏偏没有逃跑,徐铭清本该开心的,因为这也许代表着白喧和被他的感情所打动,愿意和他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了。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仍然抱有期待。
徐铭清踌躇着走到新娘面前,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心上人,希望自己的愿望成真。
他看的太过专注,以致于连站在新娘身边的陪嫁丫鬟并不是与白喧和最为亲近的小桃都没有发现。
良久,徐铭清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拿起玉如意,小心翼翼地挑起喜帕。
喜帕下是一张娇媚动人的脸,媚眼如丝,眼波销魂,丰润的唇染着艳红的口脂,嘴角微微上扬,真真应了那一句:“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可徐铭清却在看到这张的脸的同时惊呼出声:“清媚?!!怎么会是你??!!!”
床上的女子柔柔开口:“两年未见,徐公子还能记得清媚,真是令清媚不甚欢喜!”
徐铭清脸色铁青:“新娘为什么会是你,喧儿呢?”
清媚盈盈一笑:“徐公子,这花桥自从白府出来便由喜娘和众多侍从看护着,如今已过去了一日,徐公子以为白小姐现在会在哪里呢?”
“…你的意思是,今日我去白府接亲之时,花轿上坐的就是你,与我拜堂之人,也是你?”徐铭清闭了闭眼,冷声问道。
清媚淡笑不语。
徐铭清猛吸几口气,按耐住自己心中的愤怒。他本以为,按白喧和的性子,她最多会想到在新婚之夜逃婚,没想到她胆子这般大,竟想了一出李代桃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