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顾念向叫声的方向转,却不料被林涛扔过来的老鼠袭击。
黑色毛耸耸的老鼠直接落在她胸前,顾念似乎被吓呆了,连尖叫都忘记,若不是秦明一个跨步来到她身前,伸手用手电筒把老鼠甩掉,顾念估计还蒙着呢。
“顾念?”秦明轻声叫了一下,声音难得柔下来,生怕再次吓到女孩似的。
听见秦明的声音,顾念才回神过来,她眨了眨眼,随即开口大声哭嚎:“哇——”
即便她是一个专业的法医,她仍是一个爱美的姑娘,就算不是一个女孩子,试问谁会愿意被一只下水道老鼠这般直接攻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林涛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好事之后,连忙诚惶诚恐地不断对顾念道歉,“我、其实我胆子挺大的,就只怕老鼠……我也不知道它会向你这边飞啊……”
“只怕老鼠?”秦明把电筒照向林涛,挑眉道:“不止吧。”
听着秦明毫不留情地拆林涛的台,顾念忍不住破涕为笑,觉得这两个搭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真挺有趣的,而且这样看来,出了名冷漠的秦明,似乎并没有外边传得那么冷淡,至少对自己还是挺照顾的。
这样想着,顾念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想试探试探她这个冷面上司,她暗里看向秦明,见他已经再次投入搜查工作,便碎步走到他身后,细声叫了他一下:“秦科长。”
秦明抬头就撞进女孩忐忑又有点别扭的目光,他微微皱了皱眉,却柔声问道:“怎么了?”
顾念似乎从他的语气受到了鼓励,她不安地眨了眨眼,问:“秦科长,我……我可以跟你换一下衣服吗?”
她这么一问,秦明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敢情这小姑娘嫌弃被老鼠碰过的衣服,才硬着头皮来跟他要他的外套,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把手中的电筒递给了顾念,然后将外套的拉链拉下,一气呵成地把外套脱掉,“换上吧。”
他的举动把顾念和林涛都弄呆了。
顾念懵懵地接过外套,身体像是启动了自动模式,把身上被老鼠碰过的外套脱下,换上秦明给她的外套,然后静静地看着他把她的外套穿上,还丝毫没有介意曾经有老鼠在上边逗留过似的。
而林涛在顾念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已经做好要奉上自己的外套的准备,毕竟以秦明的性格来看,怎么样他都不是会体谅别人的人,所以当他看着秦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的时候,林涛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去了,若不是他亲眼看见,而且他的神志还算清醒,他都要把秦明当作成鬼上身,或者受到什么刺激而突然转了性子了。
“老秦……你……”
被点名的秦明只是抬眸看了林涛一眼,后者就乖乖地闭上了嘴,把到了嘴边的疑问统统吞回肚子里,展望以后能够好好审问一下他这个搭档兼老友,为什么会对顾念这么体贴照顾。
得到一件没有被老鼠碰过的外套,顾念也没有矫情了,当秦明和林涛正在研究怎样打开一个小闸门的时候,她就研究旁边另一个小闸门,“会不会在这边呢?”
秦明转身看向她,问:“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刚才那一出,顾念觉得她和秦明之间的距离缩小了一点,况且她知道秦明对她工作上的实力是认可的,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她的理由:“直觉。”
“唉,老秦才不信直觉这东西,是吧……老秦?”
林涛的话说道一半的时候,秦明已经抛下了他,直径走到顾念身旁,蹲下去跟她一起把闸门弄开,彻底把林涛逼疯了。
“好哇,老秦你这个见色忘友的东西!”他大声吼道,却得不到秦明的一丝回应,连一向给面子的顾念都没有理会他,以至这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在下水道里突然痛哭道:“天地良心啊,我林涛做错了什么?”
秦明不知道怎么把闸门弄松了,他站了起来,顺带把顾念也拉起,然后伸腿一踢,闸门就被他踹开了。
“哇哦。”顾念忍不住给他鼓了鼓掌,心里面觉得刚才那一脚,简直帅得不能再帅了。
她跟着秦明,猫着腰穿过闸门,第二道闸门被秦明故技重施,“哐”一下就被打开了,这下,他们就来到一个可以站直身的空间,而这里的尸臭、老鼠和苍蝇,就是顾念直觉准确的有力证据。
他们站在原地绕视一周,而一堆被一个烂桶子遮住的杂物被顾念盯上,她想也没想就伸手扯了扯秦明的袖子,下巴向那个方向努了努,道:“秦科长,再信一下我的直觉?”
这个举动若不是顾念做的话,秦明早就把那个人斥骂一番,然而顾念在他眼里终归是不同的,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秦明却不排斥这种感觉,所以他从心底里觉得他是应该把顾念照顾好,为她挡去这世界上所有腌臜的东西。
然而他忘了她的职业也是一名专业的法医,那又怎么可能永远看不到肮脏的东西呢?
不过即便如此,秦明也感受到心里面新萌生出来的一种责任感,一种对顾念的责任感,而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排斥或者抗拒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这责任感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心理上的结论使他安心了不少,面对顾念的请求也变得更加纵容,他轻声应了女孩一声,二话不说地走向顾念指出的杂物,而后毫不犹豫伸手把蹲在上头的老鼠赶走,将杂物扒开,露出一块已经腐烂不堪的骨盆。
他回首看向顾念,眉头稍微挑着,似乎为她直觉的准确度感到不可思议。
“真的有啊?”顾念呆了一呆,随即碎步走到秦明身旁,弯腰看着他手中的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