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安缓缓抬眼,眼神里依然是难以置信。眼前这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踱步到窗边,抬手关上了窗户,将那呼啸的风彻底挡在了窗外。
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信与不信,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日子久了,你自然会知道我没有骗你。”
“李太尉知道你与太子没有感情,不忍你进宫受苦,所以早早就暗中为你挑好了夫婿。这人须得品行端正,聪慧过人,有勇有谋,须得是圣上赏识之人,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又能坚持己见,不与朝中各党派同流合污。他怕你有一天惹祸,所以这未来夫婿最好还是立过功的,能在关键时刻将功抵过,保你平安。”
他转过身,看着她,语气柔和:“就凭这些个条件,敢问朝中除了靖宁侯吕晏,还找得出第二个人吗?”
“……”
这小子……还真是在不遗余力地夸自己。她心中多少还是存疑。
靖宁侯吕晏是这么个自吹自擂的人?
李郁安迷茫了。
她忽然觉得。他既不像靖宁侯吕晏,也不像鬼侍巫戈。
心中正在纠结,头顶冷不丁又飘下来一句。
“不过,先不提你我二人的婚事。眼下你与其怀疑我的身份,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什么?”
“你现在,可是明鉴台的重点抓捕对象。”
李郁安猛地吸了口凉气,方才震惊过度,她差点儿忘了这茬子事。
她转过头,脑海中却突现一道灵光。
“等、等下,你刚才是说……明鉴台?”
他笑着点了点头。
李郁安回想起母亲昨夜劝她离开时的神情。除了溢于言表的担心,恐慌,疑惑……还有一些抵触。
这么想来,难道……昨夜太尉府上的不速之客竟是明鉴台?
可她越琢磨越发觉得不对劲,好像终于抓住了些此次事件的不合理之处。
李郁安:“平常抓人这事儿……是明鉴台管的吗?”
“当然不是。”
“那为何这次会是明鉴台管?”李郁安“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脑飞速运转,“明鉴台向来只听圣上之命,不受其余任何人的管辖。怎么说,即使我真犯了什么事儿也该是廷尉府找上门来,不该由明鉴台的人出面。”
吕晏点头附和,补充道:“你说的没错。按理说肃京内的案件都是先由廷尉府来处理,明鉴台最多会参与复核。但实际上也有特殊情况。比如你杀的这个人身份特殊,此事不宜闹大,不宜公之于众。那么,明鉴台就会从最开始的时候介入,将这样的案件纳入自己的管理范畴。”
李郁安扶住下巴,思索道:“所以,有人诬陷我杀了你,‘巫将军’身为鬼侍领军,身份特殊,所以明鉴台才会直接参与进来。”
“不错。”
她不明白。
“可是,到底是谁想诬陷我?”
对方没有立刻接上这话。而是过了许久,悠悠然然地说了一句:“自古以来,贼喊捉贼的事可不在少数。”
他这话说得不算隐晦。李郁安头脑清明,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是、是明鉴台的人诬陷我杀了人?!”
吕晏没有立刻回答。李郁安却已经沉迷在自己的这番推论里。
“一定是这样!现在抓我的人是明鉴台的人,他们直闯太尉府,口口声声称我杀了人,杀的还是巫戈,可是你明明好好地坐在这里……哪儿来的尸体,哪儿来的证据,他们凭什么抓我?”
“思路很清晰。但是明鉴台的人想找一具尸体,并不算难。”
“可是明鉴台的人为何非要嫁祸于我?!”
这太奇怪了!
尸体是假的,凶手是假的,整个案件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这天底下为何会有如此诡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