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初却说:“可它们还是成为了一个整体。”
幸村精市将这盆插满了各色鲜花的花盆捧起,然后搁在腿上,细心摩挲着这些花的花叶与根茎,说:“观月君,有话不妨直说吧。”
观月初轻轻笑了起来,说:“我想幸村君,不会不懂我的意思。”
她慢慢站起身子,仰头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馥郁浓厚的花香,开口道:“若我猜测的不错,你应该没有告诉过你的部员,前些日子你在病房里昏倒的事情。”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幸村精市低声道:“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在即,我不想给他们徒增烦恼。”
“我理解。”观月初点了点头,说:“每个学校的部长都习惯把责任往自己肩上揽,这大抵就是作为部长的通病。但幸村君你可知,前几天我去神奈川的时候,偶遇上了你的部员。”
幸村精市忽而抬眼:“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丸井君告诉我,真田君身上扛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压力。”观月初回他:“日本的中学有千万个,而冠军却只能有一个。在日本有多少学校想得冠军,就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盼着立海大倒下。王者二字,本就是千钧负重。”
说到这,观月初回眸,凝望着眼前少年略显苍白的脸色,“我想,真田君也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他们肩上如今扛着的千斤重担吧。”
幸村精市闭上双眼,指尖有些颤抖,“……他们每次来见我时,从来都只告诉我好的一面,而对部里糟糕的情况,他们永远都是闭口不谈。”
“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其实我也很想知道部里的真实情况,但每次看到真田他们为了让我安心而费尽心思的模样,我就没有办法再狠心去逼问他。”
观月初眼眸微敛,良久,轻唤道:“幸村君。”
“……嗯?”
她接着说:“你希望真田君告诉你部里的真实情况,那……你有告诉过真田君,你的真实情况吗?”
幸村精市一愣:“……什么?”
观月初轻叹一声,又慢慢走回他身边坐下,说:“真田君是会错了意,他以为自己只告诉你部里好的一面,你便可以安心养病,殊不知,他越是隐瞒部里的真实情况,你心里便越发难安。”
“反之,幸村君你也一样。”她看着身侧少年昳丽的脸庞,说:“真田君也一定很想知道你的实际情况,但你为了不让真田君他们心有压力,也同样没有告诉过他们你的真实情况,正如……你选择向他们隐瞒了你前些日子昏倒的事情,不是吗?”
她直视着身前有些出神的少年,又说:“你们互相为对方着想,却又互相选择隐瞒,这道隔阂永远横亘在你们之间,如此,你们又如何能真正放下压力,去携手面对将来可能存在的一切挑战呢。”
“就像这盆花。”看着幸村精市低眉走神的样子,观月初淡淡笑了笑,抚着花盆里颜色各异的鲜花,说:“这些花都是独立存在的,它们特点鲜明,却以这株雏菊为中心,就如你的部员,他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各自的特点,然而他们都自愿拥护着你,才组成了如今以你为首的立海大网球部。”
“幸村君。”她说:“独木不成林,你虽然可以代表立海大,却也代表不了立海大,在冠军的领奖台上,只有这个——”
她将那盆插满鲜花的雏菊捧起,放在幸村精市的眼眸下:“才是真正的王者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