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谨茹假意在身上摸了摸:“唔,我的包包好像掉了,里面有糖的……”
小孩闭上嘴巴:“真的?你没有骗我?”
范谨茹已经对小孩失去了兴趣,她不怎么耐烦地打发道:“真的,本来有糖的,我现在要回去了。”
等范谨茹端着装了清水的破木盆走远,她心里突然生出焦躁的感觉,十分没有来由,也说不清为什么,范谨茹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孩依然站在原地瞧着她。
范谨茹手抖了一下,木盆里的水又泼出不少,她暗骂自己居然会被个小孩子吓住,一边头也不回地往驴棚走。
驴背上的血结成一块一块的血痂,范谨茹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垂着眼撕开裙子下摆,她在冰水里清洗干净,拧干后一点点攒去驴背上的血痂。
洗到后腿部分,范谨茹在接近膝盖的位置发现了一根长长的木楔,已经整个戳进去了,只露出个不起眼的尖,怪不得站不起来。
范谨茹摸了摸木楔头:“秦琛,我现在帮你□□,你要是敢踢我……你最好不要踢我。”
两只手都握上去,范谨茹又不太敢下手了,她想,秦琛的智商已经变成跟动物一个水平了,万一控制不住踢她一脚,至少得残废吧,梦境里的伤是可以印刻进现实的,在第一个梦境里,她就带了一身的伤出去。
仿佛是感受到了范谨茹的犹豫,大驴用脑袋在范谨茹脸上轻蹭了蹭,范谨茹挥开大驴:“变成动物就可以明目张胆占便宜了?”
“秦琛,你这么无耻……”范谨茹看着大驴清澈的眸子,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她握住木楔使了吃奶的力气,那木楔依旧纹丝不动,在此期间,范谨茹瞧见了不该瞧的东西,她脸蛋有些发红臊热,暗啧一句:“怪不得都用驴来比喻……”
咳了一声,范谨茹又盯住大驴的眼睛,仿佛她面对的就是秦琛本人一样:“也,也就那样吧。”
手上猛一使力,木楔被整个拔出,热腾腾的血液飙溅到范谨茹脸上,她立刻闭上眼睛,血水沿着她的眼皮往下淌,再睁开眼,仿佛连眼珠子都染红了。
大驴拼命站起,嘴里发出惨烈的嘶叫,随后它疯了一样不停撞向驴棚。
发狂的成年大驴是如此暴虐可怕,范谨茹浑身都在发抖,坐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大驴已经撞破驴棚跑了出去。
范谨茹站起来:“秦琛!”
她以为自己发出了很大很大的声音,其实那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秦琛不见了。
范谨茹捏着拳,她努力整理思绪,首先,找到秦琛并不是离开这个梦境的关键,她已经猜出了秦琛的身份,但依然没有变化。
所以……所以秦琛离开也无所谓。
又独自在驴棚呆了好一会儿,白色小奶狗不停往范谨茹身上爬,范谨茹突然站起,小狗从她身上滚下晕乎乎打了好几个圈,范谨茹开始朝外头走,小狗呜呜咽咽追撵在后头。
外面到处都找不到秦琛,范谨茹咬住唇瓣,她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傻透了,仿佛她有多在乎秦琛一样。
他要死就去死,受伤了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在梦境里也不会真的死亡。
在对离开梦境毫无头绪的情况下,秦琛遭受恐惧和折磨,说不定还有利于他早点醒过来。
一个不会存在真正危险的梦境,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东西。
范谨茹正要离开,恰好听到胖男人在跟什么人说话。
“得啦,你就只给了这么点钱,只能买这几个。”胖男人抖着钱袋,里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哗啦声。
“够买五个。”声音苍老涩哑,有些耳熟。
“涨价了,就三个,你爱买不买。”
老人沉默得有些久了,又问:“那个小女娃呢?我要买她。”
胖男人回他:“人不是都在这里了?我来回数了五遍,就是十三个,不可能错。”
“没有那个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