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很安静。

陆观霆推开门进屋，西装外套上雨滴的痕迹印出水渍，他抬头看向二楼，眉头微皱，刚才在楼下看到卧室没有开灯。

他走上楼梯，站在卧室门口抬手敲了两下，随后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片漆黑。

陆观霆记得自己走之前留了盏床头灯，但现在灭了。窗外忽地劈开一道闪电，轰隆一声响，屋内瞬间被照亮。

他视线凝固，盯着床上鼓起来一小团。

陆观霆身子停顿，往床边走去，他伸手打开床头灯，但灯没有亮起，又试了两下依然没亮，才反应过来是停电了。

他打开手机光，刺目的灯光照亮黑暗房间，与被子下微微发抖的身影。

陆观霆唇角绷紧，“我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床上裹着被子的身影动了下。

陆观霆坐下来，高大身影挡去了大半灯光，将床上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下，他伸手抱住对方，“不怕，我回来了。”

怀里的人一如既往很乖，被他抱着渐渐不发抖了。

但窗外雷声一响，楚楚又开始发抖。

陆观霆靠在床头，手指抓住被子边缘，没用多少力气扯了下，盖在楚楚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露出一张苍白带着泪痕的小脸。

他抬头，眼眶微红望过来。

陆观霆一瞬间感觉胸口闷闷的，手掌捂住他的耳朵，低声开口，“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想得太理想了。

认为楚楚能自理，就能一个人待着。

楚楚没说话，他在窗边坐着吹了冷风，感觉身上很冷，下意识往陆观霆怀里靠，想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肩膀。

“等等。”

陆观霆拉住他的手臂，脱去身上被淋湿的西装外套后，才握着他纤细的手腕环在自己肩上。

楚楚双膝分开压在他的身侧，习惯性埋头在颈窝处。

距离很近，他能闻见陆观霆身上的香气，很淡很淡，像是微苦的檀木香，后调微甜。

很熟悉，也很久违。

楚楚舔了下虎牙，忍着咬上去的欲望。

陆观霆靠在床头没有动，怀里的少年不哭不闹，抱着他似乎睡着了，呼吸逐渐平稳。

过了片刻，确定楚楚睡熟了。

陆观霆扶着他后背，动作小心放在床上躺平，看着楚楚熟睡的脸庞，他眼底复杂的情绪，如同打翻的墨水一样涌出。

归根结底，还是喜欢。

尽管早已经在心底划清界限，为楚楚规划好以后的生活，但陆观霆做不到。

他知道为楚楚找个保姆，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他，照顾他才是对的。

可是仅仅一想到保姆会跟楚楚独处，会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会触碰到楚楚的皮肤，还可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欺负楚楚……心底就升起一股难以忍受的戾气。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低沉的声音微不可查，没有得到回答。

大雨下了一夜。

陆观霆便在床边守了一夜。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

楚楚睡醒睁开眼，迷茫的眼神晃了下，侧头对上一双彻夜未眠遍布红血丝的双目，他眨了眨眼，嘴角情不自禁弯起。

陆叔叔，盯了自己一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