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凛懒得理她,将身子移向另一侧,缠骨蛛起身跟着他动,目光死死锁住他的表情,誓要看出些什么。
在提及“盛萱”二字时,他脸色微不可察地冷了几分,眼尖的魔蛛捕捉到了这点小变化。
“我就知道是她,当初我便发现你两有猫腻,果真如此。”
“你与她成婚了?”
魔渊消息闭塞,与外界隔断一切联系,缠骨蛛不明真相,开始尽情想象,胡言乱语,越说越夸张。
云凛当然不会跟一只小魔解释太多,冷眼看着她发疯,殊不知他的缄默不言,在缠骨蛛看来是默认。
她瞬间破防了。
“我哪点比不上她?”
魔族之人,皆痛恨盛萱,若不是因为她,它们也不会在暗无天日的魔渊浑浑噩噩度过三百年。
黑色的长指甲在一瞬间变长,长臂一拂,酒盏应声落地,酒渍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流淌,最后在低洼处汇成小水滩。
酒香绵柔,被风送入各个角落,为狼藉的巢穴又再添一笔杂乱。
若再不说些什么,不知她还会发怎样的的疯。
半晌,云凛冷冰冰道:“仙魔殊途,休得猖狂。”
盛萱悄声躲在帷幔后面,突然被点名,她一边燃着龙炎火,一边扯起耳朵仔细听着。
缠骨蛛那番话属实夸张,都是些毫无边际的脑补。
她与云凛常年并肩作战,青梅竹马,旁人总以为他们有点什么,实则不然。
其实二人属于相看两相厌那类,况且皆在仙缘网寻得仙侣,就更加没有可能,云凛故意不解释,定是想让缠骨蛛早日死了这条心。
此法子,可行。
趁着二人僵持不下之际,盛萱加重手中灵力,蛛丝茧沿着侧边破开,她再凝成一道光刃,一点点将蛛丝割开。
因被蛛丝桎梏许久,魔毒早已顺着潼九脉络钻入血液,他的脸色逐渐铁青,身上冷汗直冒,继续下去恐会危及仙体。
云凛先前留下的银流,光亮慢慢黯淡,系数集中在潼九心口位置,助他抵挡魔毒的侵染,但撑不了多久。
阴风一阵又一阵吹来,蛛丝网遍地丛生,有种春风拂过花开满山之势,迸发出强大的繁殖能力。
新结的蛛丝网色彩缤纷,颜色绚丽,在并不明朗的光照下,流露出别样的光泽,如同藏着剧毒的毒蘑菇。
飘荡的空气中满是衰弱之势。
缠骨蛛还没死心,持续输出:“仙魔有别,那你我破开先河,共创佳话如何?”
她向前走了两步,眼底充满哀戚。
“缠骨蛛,你罪孽深重,荼毒仙体,不可饶恕。”云凛召出青霜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寒芒。
适才他探寻过,盛萱那边即将成功,他没必要在继续忍受下去。
缠骨蛛恍若未闻,只抓自己想抓的重点,嘟起嘴道:“都跟你说过了,缠骨蛛这名字难听,人家叫阿珠,或者你也可以唤我珠珠。”
“若你识趣,自动回到魔渊,我还能饶你一命。”云凛依旧冷言相对。
开口便是魔渊、生死等字眼,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谁的耐心不是有限的呢。
呵。
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
阴风扫过,缠骨蛛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她勾起紫黑色的唇:“云凛啊云凛,今天我要定你了!”
说完,她一脚踩在石凳上,嘭的一声巨响石凳四分五裂,碎石炸向四周,巢穴内顿时破开几个大洞。
天光斜照入洞中,带来几缕明亮的光彩,随之而来的还有暴虐刺骨的冷风,欲要将洞贯穿。
再暖的曦光也无法驱散蛛丝洞的恶寒,吹来的风没有一丝温度,如坠冰窖。
空气中突兀地腾起一股异香,令人心生不安。
缠骨蛛站在风口,发丝狂乱飞舞,纱衣卷成一缕黑练,往天上扯去,她一字一句道:“那盏酒,我没下毒,不过——”
她抬起眼,伸手感受风从指缝穿过:“饮完玉冰酒,再吸入媚风香,那可就不一样了。”
媚风香是用蛛丝毒制成,有蛊惑心智之效,掺杂在冷风中,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人体。
初闻时并无任何气味,随着摄入量增多,香味会越发浓烈,一旦嗅到气味,为时已晚,中毒已深。
药效是时候发作了。
云凛执剑而立,浑身上下沐浴在光影里,随风扬起的发丝,渡上一层并不刺眼的银光。
“雕虫小技。”
侧脸在光束中显得异常柔和,描摹出俊美的轮廓,但他手中的青霜剑寒光涌动,向前刺出的一剑毫不留情。
剑鸣清脆,在空气中划出一片虚影,剑风凛冽,破开浓香,气涟荡漾向四周。
他出招极快,令人分不清虚实,待缠骨蛛回神之际,寒刃已在她肩膀划出一道血痕。
半秒后,剑痕上冒出一串小血珠,她抬指一拂,血点犹如断线的珠子甩出,地上绽开朵朵红梅。
这个男人越狠,她越喜欢,好想快点尝尝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