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怜举起那一方雪白蚕丝的手帕,上面印着斑斑驳驳的血渍。
“你流血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苏挽尘这时才感觉到额上有些轻微的疼痛,之前他忙着想鬼王庙这个奇怪的法阵,还真没觉察出来。想来是先前炸墙的时候误伤到了。
“没注意。”他瞬手抹了抹,这滑滑的触感,没想到血还挺多。
“我来帮你吧。”
“多谢了。”
于是江夜怜用那手帕,细细密密地擦拭起他额上的血。然后拿出一盒金创药,用指尖轻蘸着,抹在苏挽尘伤口处。
他的指尖冰冷,抚摸在苏挽尘伤口处,不知为何的让他隐隐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发软。
江夜怜凝望着苏挽尘堪称苍白的皮肤,双眼中藏着犀利和冰冷,连眸中都像是映着雪色,勘探不透。他鼻梁高挺,下颚线条清晰俊郎,嘴唇却又很红润。
额中央有一个暗红的蝶形印记,剑眉星目间,那一个蝶形印记更称得整张脸清冷俊美。
江夜怜这时近距离看到了他额心处那一个蝶形的印记,底下蕴着发紫的血色,细看会发现这其实是个伤疤。
“你额头上这个是怎么来?”江夜怜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道。
“我说自己刺的你信吗?”苏挽尘半真半假地答道。
“为何要给自己额上刺出个疤来?不疼吗?”
苏挽尘勾唇一笑,开始胡说八道:“为了假装自己很厉害。”
江夜怜轻笑一声,“豁,你难道不厉害吗?还需要假装。”
苏挽尘皮笑肉不笑,嘿嘿哈哈地装傻。
这伤痕恰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却又被茧紧紧束缚着,怎么也挣不脱,怎么也逃不过。
他轻轻抚过,伤痕处微微凸起,搔地他指尖痒痒的。
他们生了一团火,围坐在边上。
“你觉得刚才那是什么?”江夜怜拿树枝翻倒着火堆。
“有人在背后操纵,算计这里,在那座庙内设了阵。”苏挽尘回想了一下白天看到的张公子,“我猜那迷香也是阵法的一环,有人进去就会触发阵法,先以迷香把人熏倒,然后地上的阵法,是用来吸取人的灵力。”
“吸取灵力?”
“我想是的,先前我遇到了一位进来过鬼王庙的散修,他就是进来后失了灵力。”苏挽尘忽觉这样描述也不准确,“应该说是整个灵心都没了。”
“灵心没了?不应该啊。”江夜怜疑惑地喃喃道,“既这么说,设阵的人的目的,就是想取人灵力。”
“很有可能。而且他图谋不小。”
鬼王庙平时虽冷清,但到了祭鬼节那天便会人潮如水,来的修士不计其数,设阵的人岂不会收获无数灵力。
在鬼王庙设阵,此人也真工于心计,平时没什么人,自不会被发现,到了祭鬼节那天一举钓大鱼,当真是巧妙。
但其实疑点也很多。比如,设阵的人怎么能保证祭鬼节当天,那么多修士不会发现有人昏倒在这里?
江夜怜眼底黯然,能夺人灵心的阵法?只有桃花谷的吸星阵。
可是世上最后一个懂此阵的人,明明早就死了。
没过多会儿,晕倒的四人也都醒过来了。
“你们都没事吧?”许紫茵问道。
“嗯。”江夜怜答道。
他把发现告诉了他们。
江平骂骂咧咧道:“什么鬼东西,险些我灵心都没了。”
童玉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抚着胸脯道:“哎呀,可真吓死我了,幸好幸好,我们没事呀。”
苏挽尘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你是第一个昏倒的,吓死什么,梦里吓的吗?”
“师父你好坏呀,怎么能这么说呢。”童玉仍就嘻嘻笑着,仍旧不长记性,一会儿都没消停,又拉着江晗在庙里蹿上蹿下。
这回大家都警觉多了,唯有童玉,玩字当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散发弄扁舟。谁知道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呢?及时行乐嘛。”
苏挽尘:……
这两句好不相干的诗是怎么给裁到一块儿的?念着还挺顺口。
整个鬼王庙内,只有一间屋是上了锁的,锁上落着轻灰,看着像是许久未有人进去过了
童玉很是好奇:“这屋里有什么呢?江晗,我们不如进去看看。”
“不好吧,既然上的锁,那不就是不想让人进去。”
“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玄机呢,你们不是要来除祟的嘛?没准邪祟就在里面呢。”
“不会的。”江晗摇头道,“我师父先前在这儿看过了,里面没有邪气。”
“害,进去看看嘛,你就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吗?”童玉开始撒娇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