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有一男一女做主角的故事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弟弟。
然后这个故事从风花雪月变成了善良的姐姐感天动地,为了弟弟追求偶像……
带着斗笠掩盖了男人所有的表情,但那可疑的沉默却持续了很久。
“我这个主意真好,对不对?”惊鸿笑着开口道,声音大了点,她可能也察觉到了对面男人此刻颇为复杂的心境,于是先声夺人。
可惜男人没有回应,他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这一次他的脚步很快。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惊鸿连忙追上,脸上流露出疑惑,她不懂,为什么刚才聊的好好的,怎么一提到她弟弟,她就生气的走呢。
没错,虽然男人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惊鸿依旧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心情不好,有些生气。
男人还是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走着,此刻倒有几分传闻中的西门吹雪冷漠的风格了。
“难道……”惊鸿脑子快速转着,回忆起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最后有些惊讶道:“难道你以为我对你的喜欢和我想要你的喜欢,是那种可以做夫妻的喜欢吗?”
谢天谢地,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还没有天然的无可救药。
“抱歉,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不常和人相处,有时候说句话来是有些奇怪,你不要介意呀……”
别看惊鸿说起话来有时总撩的人方寸大乱,可她的的确确是个纯情之人,见过的同龄男子,可以用十根手指数出来,此刻有些慌张的解释,右手甚至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裙。
西门吹雪的脚步一顿,然后就走得更快了,惊鸿无奈只能追上,一边追还一边解释着是自己笨嘴拙舌表达错了意思,可惜怎么解释都不行……
走了没多久,西门吹雪终于走到了自己要到的地方——合芳斋,一家点心铺子,一家有很多分店,据说已有几十年的经营历史的点心铺子。
后院的大门前点了两盏红灯笼,灯笼上用乌墨画着花,是梅花。
西门吹雪未曾唤人,径直走入,走进后院,路上见到头发花白的掌柜也只对他弯腰称呼东家。
惊鸿还跟在他的后面,不忘记打量四周,没有人拦着她,她就这样跟着,就这样跟到了后院,跟到了一棵梅树底下的石桌旁,她也就这样看着西门吹雪坐下,看着仆人端上茶点,看着西门吹雪……她怎么好像成了空气?
可能是对方还在生气。
如果说惊鸿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一下子坐到了西门吹雪对面,“你不会是还生我的气吧?”
“你想让我和你做朋友,还想让我和你弟弟做朋友?”西门吹雪没有回答生不生气的问题,反而如此问道,他依旧没有把斗笠摘下来,他的面容,他的神情,依然是惊鸿猜不透的迷。
只有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一如既往的平淡,一如既往的听不出情绪。
这不免就让惊鸿产生了错觉,她前一会觉得面前的西门吹雪是和传言中不一样的内在很活泼的人,这一会又觉得面前的西门吹雪的确和传人中的一样,高傲无情。
世上真的会有既活泼又无情的人吗?
或许这是西门吹雪的神奇之处。
惊鸿果断点头:“对,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朋友了,也应该会喜欢我弟弟的。”
西门吹雪未曾反驳,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来,风仿佛都变冷了,此刻他身后是梅树嶙峋的枝干,那一袭白衣仿佛能泛出一阵光华,他拔出了那把剑,剑锋闪过的寒光与叫人胆寒的杀气相互交结,那一道光本身就好像变成了另一把利剑,划过鲜红的裙摆,划过惊鸿乌黑的青丝,划过她多情的双眸,差一点就划伤了她。
她依旧没有看到这个人的样子,但她却看到了剑,看到了白衣,看到了西门吹雪。
这一幕将她这些日子来见到的一切都比了下去。
西门吹雪的声音变得很冷,又很郑重:“如果你能看到我的样子,那我就答应你一个心愿。”
这句话无声的透着一股自信,仿佛惊鸿根本不可能挑开他的斗笠,看见他的真容,就算了她看见了,他也拥有翻天覆地的本事,能实现那个并未说出口的心愿。
惊鸿感觉自己的血都变得有些滚烫,眼中发散出惊人的战意,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打过一场了,她知道她面前站着的一定是个绝世的高手,她一定要赢,不是为了心愿,她的心愿只有她自己能达成,她也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诺。
她要赢的原因是——她不想输!
她没有剑,便伸手折下一截梅枝,纤细如玉的指尖轻轻划过乌黑的枝干,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带着怀念遗憾的语气说着:“你是天底下第二个说要满足我心愿的人,可第一个人却从来都不懂我想要什么。”
说完之后她又笑了起来,一如既往,张扬热烈,仿若那些遗憾,那些怀念从未存在,她依旧是永远开心的姑娘。
梅枝在身前一横,无形之中一股天下少有人及的气势油然而生,似骄阳当空,似流星一瞬,无人敢忽视,也无人能忽视,世上有万分之一的人能够赢过她,却没有人会忘记她。
“等一会儿,我许愿要天上的月亮,西门吹雪你可不准反悔。”
“你不用这个愿望来让我喜欢你弟弟吗?”西门吹雪问。
惊鸿笑道:“喜欢这种事是不能要求的,我只是要个机会。”
说罢,二人便齐齐出招,此刻惊鸿早已忘了昨夜和宫九的那一场战斗,忘了早就损亏的内力,和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战斗,总是要把不得人心的家伙给抛之脑后的……
惊鸿自六岁习武,历经八位名师教导,他们都告诉惊鸿,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那你的心要定,神要稳,内力要深厚,招式要精妙,兵器要锋利……最重要的是——出手不要留情。
局势瞬息万变,只要一瞬间的犹豫,便会将自己置之于死地,剑本无情,剑出无悔,剑下若留情,必先毁自身。
此时此刻,面对一位自己未必能赢的绝世高手,惊鸿不会犹豫,出手必定无情,手中那一节梅枝仿佛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神兵,这在瞬息之间就仿佛能使出百千种变化,而这变化随心而动,随意而起,没有规律,自然也无从研究下一步。
一招一式,每招每式,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面前的人,将这一劫是梅枝插入对方的胸膛,停止对方的心跳,若梅枝有灵性,此刻便应当是它此生最荣耀也最自豪的时刻,因为它竟能够与一位绝世高手手中的锋利长剑,战得不分上下。
一招之后更胜一招,西门吹雪手中长剑一颤,寒光四溢,虽是锋利无比,但却不能削断小小一节梅枝,面前女子脸上依旧带笑,眉眼一笑多情,可每一招都十分致命,她绝不留手,她以为他能够挡得住,事实上……他的确挡得住!
可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他越来越难挡住,对方的每一招都好像是在进步,每一次进步都好像有如在攀梯,平常人花十年才能够在自己的剑法上面走出三步,她却在与他对决之时,在一个瞬间之中做出这样的进步。
她是在与他对决,同时又是在学习,时间越久她学的越多,她学的越多她就越强,她越强,他就越容易输。
唯一不足的便是她的魅力,似乎近日还受了什么伤,留下了不小的破绽。
并不想阴沟里翻船的男人只好使出看家本领瞄准拿破绽,将这场决斗快一些结束。
于是几息之后,梅枝终究折断,长剑划断一缕青丝,惊鸿亦是被西门吹雪一掌击中,真是好生奇怪,一个剑客居然最后是用掌法,是用内力来压倒他的对手。
惊鸿输了便是输了,并不在乎自己是输在了剑法上还是输在了内力上,她唇角留下一丝鲜血,可依旧带着笑,像是朵染血的花,美的危险而柔弱。
“我输了。”她站着,身子挺直,认输的样子与宣布自己胜利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坦坦荡荡,目光不屈。
西门吹雪透过轻飘飘的白纱,将她的目光,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沉默片刻,竟伸出手将斗笠摘下,露出了一张十分俊美的脸,肤如白雪,目若寒星,淡色薄唇,墨色剑眉……他实在长得很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