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装修简雅有致,是她一向喜欢的风格。
“熊猫眼怎么这么重?”她见到我笑了笑,“昨晚在哪里玩?玩得很开心吗?还是根本就睡得不好?”
“是,最近太开心。”我长吁一口气,早知道应该休息好再出来的,这样能避免熟悉人担心。
“不开玩笑,我可知道你不爱晚上出去玩。”她一脸正色,“今天想做些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想我是来向您请教如何摆脱世俗顾虑的。”
“你好不容易才过来同我聊一次家常,年轻人就是太压抑自己,面对工作的繁琐到底没办法及时疏通自己的压力。”
“还不是因为您这里贵客多?排了大半年才轮得到我。”我朝她嘟哝道,语气里却满是随意。
“你才是我的贵客!”她对我笑笑,“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多好?”
“心情不好受,就慢慢来。”她拍了拍我的手,课间接触了土坯的粉末还未及时洗净,“耐心点,给自己点信心。”
我认同地点点头,处理过去自己几年的付出是不容易。
“尽力就好,其他的事情可以稍微往后放放,顺其自然。”
“要是斯源还在就好了。”她想了想说,“我也是有勇气的吧,干了大半辈子翻译,教书育人几十年,忽然间决定提前退休,从学校出来干自己喜欢的。人家怎么说我不管,见仁见智。”
秦涓同陈斯源老先生之间的爱情故事直至现在还在江湖上流传。
二人因工作初识,她为了中文系的斯源先生放弃了离国进修的名额,相互在生活和工作中陪伴彼此近半生的春秋。
直到秦涓离开原来的教育岗位以后,独自怀抱着对生活的热爱,带着斯源老先生存世时就已支持她的那份理解和爱,接着去过一个人的鲜活生命着的日子,这样的爱恋难免令人艳羡。
这段关系里其中难得存在的是来自爱人对自身的了解,于秦涓而言,尽管只得一个人携带着微薄温软的希望,却也可以抵得过来自外界的寒冷天气。
“别看我白发不少,心里可还是年轻的,毕竟热爱的事现在就在眼前呢。”
看她脸上洋溢着飞扬的神采,不禁又使得我想起多年前我们最后一堂课上见面那天。
她让我们将当时所有流行的事物都整理成文档,然后交给她观光一遍,接着在完成教案任务以后,批准我们在课上的学生以后要将她当做忘年之友,最后乐意万分地给我们正式介绍她教师二字前的姓名:秦涓。
秦涓,我想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够允许他人直呼其名的教师,直到今天我同雅诗仍对她的坦然随性津津乐道。
“煦啊,好好面对,总会过去的。”
“秦老师!”那边有孩子在朝她招着手,她正兴奋地展示起自己的瓶子:“我做出来啦!”
“她今天可开心了,玩了一周终于做出来。”
秦涓笑着为我介绍道:“那我先过去了。一会来聊天。”
我连忙应好,现在的心情已放松不少,便决定开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