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昨夜里秦涓在电话里交待过的惊喜,从她家匆匆地出了来。这个惊喜是一张新开业花店的名片,还有附带两张关于花艺展览的邀请卡,展览时间在下一周的周六。
临别前听秦涓的口吻,是想我能够借机打发时间或者结识新友,我当然欣然接受下来。
在经过了两三个公交站点之后,我在那里的报亭里买了一份今天的晨报,而旁边一排的小型商铺的早点生意正卖得火爆,因此这里也拥有近八成的闹市区的生活烟火气。
我没有驻足过久,怀抱里用报纸包裹完整的陶罐,它经已被烧制好,其中还有一束百合花要照料,而手上还提着早点,我还需穿过两条街道才能回到了我那地处闹市中的偏僻小区,那处再过几年就将要拆除的旧住所。
等上了楼,由于两手不便实在腾不出空来,我只好将它们分别放在楼房的木柜上,幸好这周之前还有vcent过来替我打扫过,现在它看起来仍然一尘不染。
“你好,何煦。”年轻男子从楼上走下来到我面前。
尽管他面露微笑,但由于在这样过于严肃的气氛里令我感觉不太舒服,虽然他生了一张看起来无比顺眼的脸,又鉴于我从未见过他,因此我对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有所怀疑。
“请问有什么事?”我轻声问道。
“我受年老先生委托,是负责这片旧城区房产纠纷案的委托律师,姓季。”他简单介绍道,随即出示起他的证件来,证件上的相片中有他认真的神情。
“——季明湛。”我不禁默念出来,又瞥见另一面正夹着的一张名片,上边有他所在单位的名字:鸣和律师事务所。
“很感谢你在昨天对年先生的帮助。”
得知这些信息再想起昨天,我竟意识到好不容易产生出来的警惕心慢慢失去了,但无可厚非,也许正因这个人从事正界职业的光环所致。
“抱歉。”他又抿了抿唇,眼神略过柜上的花和早点,“我现在的出现好像很不是时候?”
“那不如请您到里边详谈?”我是想要真心实意地说反起话劝告他离开,只可惜话艺不佳,反而变成了真诚邀请:
“我是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谈。”
“真的可以?”他顺势就要伸过手替我接捧着花,其中一份文件仍被他稳持在手,“那恭敬不如从命。”
“老先生是有什么事吗?可是我想现在还没准备好一大早就要谈严肃的问题。”我以为我又即将要面临什么复杂事件。
我捧起百合花,一再持着一副殷勤面孔嬉笑着,内心面对他倒也怒骂不起来,但还是希望他能识趣一些,离开我这间早就布满独属于我的旧回忆,就如同那只蜘蛛快要布满专属于它的蜘蛛网的房子。
可眼下他这样的顺承,我不得不去翻找窗口那棵万年青枝叶底下的门匙。
钥匙被放置到这里的时间才不到一周,我便发觉它已经有些生锈了,它被挂在了枯萎的叶子底下,当时我贪好玩藏挂在了它主干中心的绿萼上,没去想到它随着它们的生长而进一步退缩的现实。
它被我取了下来。在锁孔同钥匙最后的转动下,门被彻底打开,同时出于礼貌,在他放置文件后,我又主动地接起那份文件一同带入里边。
他跟在后面,将花和食盒一起带了进来放置在门边置放钥匙杂物的木桌上。
在我开启所有的窗口通风之后,又帮我把食盒带到茶几上,他不在乎没有拆卸的白色防尘布,而径直地落座下来。
他把它推到我面前,我把这束放入玻璃花瓶里,推到茶几上有日光照进来的部分上,让它沐浴阳光。
“需要喝水吗?”我问,正想起身去准备。
他摇摇头礼貌回绝了,也许又见我一本正经,“打扰到你的早点时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