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早餐(2 / 2)

“刚才……你说你在船上?”

“嗯。”

阮久久不解地皱眉。仇慕明明是坐飞机去出差,怎么会在船上?

他还记得仇慕临走的那晚,下了鸦城入伏以来的第一场暴雨,他本以为航班会取消,但那场雨不到十多分钟就停了。

后来他跟着仇慕一起去的机场,因为舍不得他,哭得伤心。仇慕抱着他哄了几句,明显心不在焉,一直在看手表,下车的时候甚至都没和他道别,只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敷衍至极。

或许那时候,他心里想的是贺雨,或者,他根本就是要去见贺雨,出差只是借口。

阮久久垂下眼帘,又问:“你干嘛要叫阿离。”

仇慕顿了顿,抚摸手上的婚戒,正要说话,阮久久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尽管他现在失忆了,可还是下意识想着离别的爱人。

阮久久知道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他忽然感觉面包难以下咽,每一口仿佛都混了石子在里面。他赌气把面包扔进垃圾桶,打开电视打发时间。

今天倒没有什么频道在放鸦城的新闻,但是阮久久看到了一则有关杨崇礼的八卦,标题取得很吸引眼球——“天才音乐家低调回国,疑似与权贵女儿相亲”。

屏幕上放出一张照片,拍的是在餐厅吃饭的杨崇礼,他身旁坐着他的母亲,对面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她身边也坐着一个父亲模样的中年人。

阮久久和杨崇礼青梅竹马,但自从和仇慕结婚,两人就没再见面,现在以这种方式看见他,阮久久一时有些出神。

照片中杨崇礼褪去了稚嫩青涩的外表,眉宇轩昂英然,气质不凡,不再是从前那个一见到他就憨憨发笑的少年了。

那天的电话不明不白地断了,不知道杨崇礼会不会担心他。

阮久久叹了口气,身后陡然传来仇慕的声音。

“你认识他?”

他回头,对上仇慕冷然的眸子,心颤了颤。从以前开始,只要他一提杨崇礼,仇慕就会生气,但他不会开口斥责,或是大发脾气,只有紧蹙的眉、发冷的眼神和无尽的沉默。

怎么现在失忆了,仇慕还是这样?难道是还记得杨崇礼?

“不、不认识,”阮久久结结巴巴,赶忙换了一个频道,抬高了声音,“你干什么这幅态度,我看个电视而已,凶什么凶。”

仇慕没说话,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晚上,阮久久还是在医院睡的。陈哲没有让他再看着仇慕,可他确确实实没有地方可以去。

下午杨崇礼的话题结束后,仇慕就一直没有说话,现在他正在把从隔壁病床上拿来的被絮往地上铺。

“我睡地上,你睡床。”他平静地说。

阮久久撇撇嘴,“正合我意,谁想和你睡一张床。”

他用被子蒙住脑袋,刚一躺下来,灯就灭了,床畔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紧接着是仇慕平缓的呼吸。

他“哼”了一声,又坐起来说:“床太硬了!”

仇慕又起来打开了灯,把自己身下的被絮铺在了床上,只留了一条薄毯给自己。

他仍旧沉默,自顾自睡在了地上。

阮久久心里还是不痛快,但又找不出什么借口再去为难仇慕,也躺下睡觉了。

夜半时分,窗外陡然下起瓢泼大雨,几记惊雷响彻天空,把睡梦中的阮久久惊醒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错把这几声雷鸣当成了飞机爆炸的响声。

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张惶地怯怯喊了声“仇慕”,一垂眼看见了睡在地上的alpha,便下了床扑到了仇慕身边。

仇慕被他吵醒,睁眼看了看,阮久久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默默地流眼泪,含糊说道:“仇慕,我好害怕,他们说你死了……”

他口中的那个名字,仇慕仍是没有听清,但想来应该是他的alpha。他迟疑片刻,揽住阮久久瘦弱的腰肢,手掌覆在他背上时,几乎被凸起的肩胛骨刺得发疼。

脸上看着肉肉的,身上这么瘦,胃口那么小,吃几口就不吃了,是因为挑剔,还是纯粹不爱吃饭?

仇慕胡思乱想着,在劈下的闪电把房间照亮的刹那,紧紧抱住了尖叫着往他怀里钻的阮久久。几缕碎发近在咫尺,仇慕情不自禁,用嘴唇抿了抿。

连头发都是甜的,真是好香的oga。

暴雨下了一夜,清晨时分天还是黑的,雨淅淅沥沥,没有要停的迹象。仇慕把阮久久抱回床上,一转身陈哲就来了,说这几天镇上遭遇台风,雨估计得下个两天。

“等台风过去,我带你去市里的医院拍个片子,看看你的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仇慕有些犹豫,现在暴露在公众视野中,风险太大。

陈哲不知道他的心思,继续问:“昨天和今天头还疼吗?”

“隐隐约约。”

“嗯,还是得确认一下,可能会有潜在的风险,比如慢性脑出血。”

仇慕听他这么说,皱着眉点了点头。

送走陈哲,仇慕又去昨天的店铺里买果汁和面包,换了根昨天不一样的口味,结账时看见柜台上水蜜桃味道的棒棒糖,说这一大罐他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