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情幼时很长一段时间是生活在从极渊,因他年纪和钟泾令淇差不多,大概沧壬当他是自己半个孩子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寒情的态度,明明是个好相处的人,一对上沧壬就好像浑身长了刺。
听到沧壬的回答,寒情皱眉:“你有什么证据笃定?”
“没有证据。”沧壬苦笑,“也许是直觉,也许你也可以认为,我和云霁很投缘,当她是我的孩子。”
除离愔、钟泾和令淇外,其他人纷纷惊讶,沧壬这是要将云霁收为义女?
听上去对云霁是好事,然而寒情完全没有半分高兴的意思,反而冷笑一声:“你孩子?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会给她带来多少麻烦?”
令淇眉头一扬,想要上前,却被钟泾拉住。
沧壬眉头微皱:“我以为,我是能给她一定庇护的。至少有人在伤害她之前,多少会顾虑一下我。”
“庇护?”然而这话却似是惹恼了寒情,他突然上前,死死瞪着沧壬,“你能给谁庇护?你给过谁庇护!你连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又谈得上庇护谁?”
突如其来的爆发震惊了周围众人,然而绝大多数人一句也没听懂。
令淇突然大叫:“寒情!你父母的死怪不到我爹爹头上!”
钟泾拉不住令淇了,或许他也不是那么想拉住她。令淇上前想要将寒情拽过来,然而碰到他的一瞬间,面色一变,飞快收回手。
“你……”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到,隐约的黑气从寒情身上散出,与鬼族战斗过的众人毫不费力地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恶念。
钟泾变了脸色:“寒情你……”
沧壬抬起手,神色越来越复杂地看着面前一脸恨意、面容些许扭曲的寒情。
他比其他人看出的多些,越是如此,他眼中的痛惜便越明显了一点,但他在最初略微的惊讶后,并没有感到很奇怪。
原来……他是这样的。
“今日看到的事,不要说出去。”
沧壬轻声嘱咐过,看着这个让他感觉陌生的寒情,缓缓道,“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你要听吗?”
寒情瞪着他,半晌,微微点了头。
“跟我来吧。”沧壬将手放在寒情肩上,周遭场景随之转换,寒情打量四周,诧异发现——这里是归墟。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沧壬抬手在周围布下一圈圈禁制:“这里说话,不会被听得太清楚。”
寒情皱眉,没听懂他的意思,被谁听得太清楚?
沧壬结束布置,寻了处平整些的石台,对寒情招了招手,在石台上坐下。
“你想先问什么?”
寒情站在原地没动。
“那就先说我女儿吧。”沧壬自顾自开口,“我没猜错的话,她是不是被垢念劫走了?”
寒情道:“云霁在垢念那里。”
“果然。无论是天道还是垢念,都想得到她。”沧壬点头,“当年,我女儿出生不久,其实天君便找过我,说我的女儿……很特殊。说她如果跟随天道,日后会有大出息。”
寒情瞳孔微缩。跟随天道……跟随天道,恐怕是有□□就是他们几位帝君现在的样子。
“我没完全明白,便悄悄带我女儿来了一趟归墟,这里有天道和垢念残留的气运。我看到她完全不受那些气运影响,反而是气运随她而动。”
看到寒情脸色变幻,沧壬淡笑一声:“云霁过去有魔气,现在有天道之力……没有哪个人能如她一样将之运用得仿佛是自己的东西,她就不受天道与垢念气运的影响,对吧。”
寒情:“就因为这个?”
“不止。还有很多地方,不太容易用言语表达,我将之归为直觉。”沧壬脸上露出略显温情的笑容:“其实仔细看的话,云霁和我、琅浅,长得还是很像的。”
寒情无言以对。
他怀疑云霁身份的来由其实很巧合,但最终逐渐加深怀疑的过程中,云霁对魔气和金线——天道之力的操控能力,的确是重要的因素。
另外,离愔曾给云霁的卦文中,最后一句“水宫无道”,极为清楚的指向与溟族小公主一同失踪的至宝水宫鳞。一旦注意到这一点,只会越来越怀疑。
“你那个女儿,叫什么名字?”
沧壬一怔,苦笑道:“当年太想起个好名字,结果直到她不见,也没取出来。说来可笑。”
寒情只是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不论是他还是沧壬,其实基本已经能够确定,云霁就是那个失踪的小公主了。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问的。他相信对于云霁而言,她是或不是那个小公主,并不那么重要。
“那我的父母,”一提起这个,寒情的心神便被浓郁的恶念不断冲击,“他们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犹豫而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