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确实快好了,她一好,大皇子就得被接回凤仪宫去。
平心而论,段修容和淑妃此刻的利益是一致的。
李婕妤换上一袭新衣后出来谢恩,淑妃说了一上午话,感觉心神疲惫,便遣退了众人要去小憩一番。
方景颐乐得离开长乐宫,她扶着姚念谙慢慢的走在垂柳绿荫下,准备回去待在冰鉴旁凉快。
长乐宫的冰鉴堆满了冰块,又有宫女拿着大蒲扇四处扇风。
但她捏着一颗心,唯恐淑妃诘难责问,并不觉得长乐宫里凉快,反而觉得又阴冷又燥热,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将姚念谙送回丽正宫,方景颐脚步生风的往回走,不消一时片刻就到了旖霞阁。
换下汗津津的衣服,又梳洗一番,方景颐窝在榻上闭目养神。
后宫里一时安静,前朝却又不太平了。
哥哥前天刚从诏狱放出来,虽没有受什么刑罚,但已经被夺去官身、成了白丁。
他连夜修书一封,打点几个小太监宫女把信送了进来。
信上说,风云变幻就在近日,叫她万望小心。
从三四月开始,靖边侯就推迟回京日期,如今已经六月末,眼看着就要入秋了,朝堂上对他的批驳已经发展到了新高度,皇上再一昧的维护下去恐怕会弄假成真。
三个月的准备期,靖边侯和齐王陈元盛恐怕要坐不住了。
届时边关鼓角一响,界限分明,朝堂和后宫都要大换血。
方景颐闭着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醒来之际已是黄昏,帘幕低垂,烛火明亮。
冒绿打起帘陇,轻手轻脚的进来,问她醒了没有。
方景颐从床上爬起来,问冒绿有什么要紧事。
冒绿憋着心头的兴奋,将道听途说的事情都翻倒出来。
这天下晌,李婕妤回宫后起了满身的疹子,一个一个又红又肿,活像粉红色的鸽子蛋。
她倒干脆果决,不哭不闹,直接奔向了皇上用膳的瑰延宫。
她哭诉了淑妃对她的迫害:一是辣椒水灌坏了她的嗓子;二是故意让人推她下了湖;三是给她穿沾满了花粉的衣服,让她过敏毁容……
林林总总,竟有一手之数。
二公主瑾韵怯生生的说淑母妃给她掐肿了胳膊。
皇上闻言大怒,直接派遣平仲去请淑妃过来,又一一传唤证人。
灌辣椒水的小粽子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那两个游湖的宫女,竟然也作证说是淑妃指使自己要杀了李婕妤的。
淑妃苦苦辩解,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恰逢此时,蒨充仪抱着二皇子来明华宫串门,二皇子见了淑妃啼哭不止。
皇上见她母子两个俱是满头绷带,怒气加重,直接夺了淑妃的掌宫权,将其幽闭在长乐宫里,无诏不得出。
一出各怀鬼胎的大戏,在皇帝的配合下落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