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芜躺在地上,浑身在大氅里发抖,一股头发烧焦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着,让她连探出头来不敢。
陈元昭对方景颐点了点头,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揭开那雪白的大氅。
“蒨贵姬怎么样了?快传太医来看看!”
杜蘅芜一张脸上涕泗横流,紧咬着牙关,心里一万个不想出来。
她虽然活了下来,但这幅狼狈样子不足为人见,谁见都不行。
皇上和一众皇亲国戚要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她名声就全毁了。
方景颐实在可怜遭受了飞来横祸的杜蘅芜,忍不住道:“皇上,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蒨贵姬许是晕过去了,将她快送回宫里医治吧。”
大氅一揭开,杜蘅芜浑身湿淋淋的样子就要落入众人眼中。
就是今日侥幸没被烧死,但清誉上却同死一般无二。
姐妹一场,她不忍心见杜蘅芜落个如此下场。
杜蘅芜迷茫的喃喃自语,回宫好回宫好,她要装晕,她要回宫。
狠下了心一咬舌头,舌尖一片腥味儿。
她没晕过去,却清醒了许多。
这才察觉到自己脖颈后面火辣辣的疼。
淑懿妃用帕子捂着鼻子,一双眼不住的打量包在大氅里的杜蘅芜:“总要看看蒨贵姬伤的多严重才好,若是伤的太重,恐怕等不到回宫了……”
方婕妤真是多事!
让杜蘅芜出个大丑,湿淋淋的被众人看了身子,日后将再无翻身之地多好,可惜有这多事的方婕妤!
陈元昭唤过几个锦衣卫,耳语一番,让他们快去探查刚才发生的事情,把那个小太监找回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没有下令封闭东华门一带所有街区,若是那样做了,固然可以尽快查清事情来龙去脉,但恐怕要惊动盛京所有百姓。
那就可惜了一年一次的元宵佳节。
听了淑懿妃的话,他有些意动。
总要看看蒨贵姬人怎么样了。
杜蘅芜悄悄从大氅的一角伸出两根指头,紧紧捏着方景颐垂落的裙摆。
一定要救我!
衣裙下方的挣扎扔方景颐蹙起了眉头,正想着说什么转圜。
姚念谙连忙站出来反驳:“既然都担心蒨贵姬,还啰嗦这些干什么,快遣人将她抬回去啊,躺在这里受凉是怎么回事?”
她又哀求陈元昭:“皇上,蒨贵姬刚刚生育了二皇子,身子虚弱,不宜受惊又受凉啊,皇上!”
二皇子陈兴安是陈元昭现在的眼珠子。
他见方景颐和姚念谙都苦苦哀求,顿时思忖明白了其中道理,总要顾惜二皇子生母的身份体面。
刚刚他问得那些话都不合时宜。
他顿时撩起衣摆,将包着杜蘅芜的大氅一包抱起,不顾皇后和淑懿妃等人的劝阻,准备亲自带她回宫:“皇后带着后宫诸人回宫,皇叔你去安顿那些勋戚,别出什么乱子。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务必维持好东华门两条街的治安,不许扰了百姓的元宵节!”
众人纷纷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