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人才是占得先机呐,让谁青云直上让谁默默无闻,亦或是让谁声名扫地,只在一念之间。
这比淑懿妃的警告要有用的多。
皇后捏着小酒盅笑了,“婉妃切莫妄自菲薄,你是阁老府的女儿,少有才名,连你都要自谦,我们这些人可不就都是榆木疙瘩了。”
她自顾自斟了一盅桂花酒,喝了一口才道:“既然这主意是本宫想的,不如本宫来做这击鼓人,给众位妹妹这一展才华的机会,皇上您觉得如何?”
她是皇后,于情于理这击鼓人都得是她。
婉妃瞧着温言温语,这做派和淑懿妃有什么区别,都惦念着皇后手中的权柄。
难道她以为帮着自己复出就是恩人了么?
就算没有大公主受苛待一事,年关将近,皇帝肯定也得放她出来主持大局。
婉妃这个好人当得可是巧妙,逼得她不得不欠下一个人情。
皇后将桂花酒饮尽,高高在上的看着下面一众妃嫔们。
自从她幽闭以来,受尽了宫中冷眼,虽没有吃食穿着上的苛待,但大权旁落的落差着实烧心。
她的大宫女意兰,自从被赶到御茶膳房做苦役,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现在的意兰,枯瘦的像是冬天的一块老树皮,连走动都要喘一喘。
没了心腹意兰时时跟随着,皇后总感觉身后空虚,是时候寻几个忠心的党羽了。
她一个人虽然尊贵,到底是独木难支。
要像淑懿妃那样,令之所至,六宫服从,手中无人可不行。
皇后又道:“皇上,您可不要夺了婉妃妹妹惊艳四方的机会啊。”
陈元昭不甚在意,点了点头,是为默许。
说话间平仲带着几个小宫女已经布置好了,遂请所有妃嫔们移步殿中的紫檀圆桌,一个挨着一个的坐下来。
皇后端坐在一面白肚皮的小巧书鼓前面,拿着木槌试了试鼓声。她手边的松鳞青犀皮漆托盘上放着几支从御花园剪来的梅花,尤带着冰雪的清冷之气。
姚思晏拉着方景颐的衣袖坐下,心中也像小鼓一样“砰砰砰”的跳动着。
幸好她让萱草带了软剑前来。
这宫宴竟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方景颐以为她紧张,轻声道:“姚姐姐放宽心,轮到自己了也不必紧张,说个笑话也是可以的,除夕夜少有来难为事。”
她在哥哥的书房里曾经看到过几本野获编,对先帝和众妃嫔的风流逸事多加调侃,其中对击鼓传花的描写尤为细腻,像是亲临现场一般。
有莲嫔那种霞衣素腰轻的惊艳,也有那种笨嘴拙舌作诗的窘迫,但在除夕宫宴上,不但没有人跳出来故意为难,还会有人热络的解围,免得扰了皇帝的兴致。
读多了她也就铭记胸中,那些个中规矩都大概晓得一些。
所以她并没有十分紧张。
姚思晏胡乱点了点头,悄悄把眼看向宝座上的皇帝,不知不觉松开了方景颐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