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出来了(更新更新)(2 / 2)

白奋斗:“那就等一等吧。”

其实他手里也有点钱,但是他也不想全都拿出来,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如果全部拿出来,花掉了也是很心疼的。他攒钱可不容易,再说了,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呢。

是的,白老头和白奋斗这次之所以这么抠,那是因为他们欠了厂子的工钱。

虽然白奋斗打架的时候很痛快,但是看到账单的时候可不痛快了。第一天晚上,他跟他老爹两个两个人吵起来推到了桌子,那桌子忒不抗造,直接坏了。得赔钱;第二天因为他闹着跳楼,砸碎了医院的窗户,这都要赔偿的。

还有第三天,第三天要赔偿的就更多了。除了医院的桌椅板凳。还有于宝山的医药费,这幸好是于宝山先动手。这要不是于宝山他们家人先动手,现在白奋斗就不是回家了,而是直接被抓进去了。

这医药费,还有七七八八的赔偿,算下来竟然足有一百三十块,真是要了个老命了,这么多钱,简直是疯了。白奋斗深深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恶意,他们觉得谁都在讹他们。

但其实啊,这事儿真是怨不到医院,损坏的各种公物,他们都是照价赔偿,那可真是一分钱也没多要。但是吧,他们这治病花钱就多了。谁让他们摔碎三个蛋呢。

白老头,白奋斗,现在又多了一个于宝山。

这个医药费就很高了,毕竟这种可是相当有难度的活儿,技术工种,这钱哪里能少?大夫没跟你要精神损失费,已经很不错了。他们医药费就不低了。

而于家人多少也透着一些鸡贼的,于大妈直接把他家于宝山头上的伤也赖到了白奋斗身上。毕竟啊,这想要赖给街道还是有难度的,这要是赖给白奋斗,那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所以这七七八八的加一加,那就不少钱了。

一百三十块钱,厂里垫付了。

不过像是王香秀那样想的能全都让厂子里出,那是做梦了,这想赖上厂子?那可比于家赖上街道还难。妥妥的做了个春秋大梦,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厂子确实也不想继续让这个事情发酵下去,讲真,就是两个字儿:丢人。

刘科长都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脸面都在这几天丢完了,白奋斗怎么就是他们保卫科的人呢。真是丢死人了,好在,这货上班就滚蛋了。

这一百三十块钱厂子里会直接从工资里扣掉。

白奋斗在保卫科的工资还是可以的,毕竟保卫科么!他调整到后勤,因为职位不一样,工资标准也不一样。那从下个月开始,他就要按照后勤的工资走了。

他扫厕所跳粪的岗位,一个月工资是二十五块钱。

他爸白老头是一样的,两个人每个月直接开五块钱生活费,剩下的二十块钱,要扣掉还给厂子。俩人就是四十块钱。扣三个月整,每年的七月八月有两个月防暑降温费,一个月是两块五,两个月五块钱。

这爷俩儿就有十块钱,也会扣掉。

这不,正正好好扣三个月,加上防暑降温费,就是一百三十块钱,三个月扣完。

他们九月份就可以正常开工资了,这三个月,肯定是要苦一点了。

至于说这个月,这个月马上开工资了,他们是从下个月开始扣,毕竟,这个月他们上班不多,最后能开多少还真是不好说,所以是从下个月开始算的。

足足三个月的苦日子啊。

白奋斗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他说:“爸,你做点吃的被?”

白老头跟白奋斗是对面屋,爷俩儿各自躺在自己的小屋里,一样可以对话,一点也不影响,白老头动也不动,根本不搭理白奋斗,让他干活儿?休想。

这要是扯到怎么办!

他现在可是个伤患。

白老头不动,白奋斗郁结的起身,小碎步来到外屋,掀开了碗柜,他嘀咕:“我记得碗柜里还有点花生米……”

这打开一看,空空如也。

别说花生米,老鼠屎都没有。

白奋斗骂了一声:“草,花生米让人偷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的,家里是有花生米的,他换了二斤呢,就留着炒花生米配小酒儿,花生米配小酒,越喝越有。

这总是听过的吧。

他家别的没有,花生米隔三差五一定是要买的。

“爸,花生米是你吃了么?”

白老头这下子不能不做声了,他怒道:“怎么就是我,跟你一起上班的,然后一起进了医院,又是一起出院,我哪有功夫提前回来拿?你是不是找茬儿?”

白奋斗怏怏的,随即说:“你凶什么,我就是问一问,可是这花生米怎么不见了,真是,肯定是周大妈,她砸了玻璃,拿走我们家的花生米,我找她去。”

白老头赶紧:“等一等。”

白奋斗:“怎么?你护着她?”

白老头呸了一声,骂:“你是不是蠢,我干什么要护着她?你仔细想想,怎么可能是周大妈拿的?她那个人虽然不要脸又刻薄,但是要说偷东西,是从来没有过的。”

白奋斗皱眉:“那是谁拿的?”

白老头幽幽叹息,说:“是谁?你想想还能是谁,这做人怎么就不动脑子呢。”

白奋斗没言语,不耐烦:“你说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院子里,按理说也没小偷儿啊,就算是有小偷儿也不能不拿锅碗瓢盆,反而拿点花生米。花生米可没有锅碗瓢盆值钱。

他想了想,说:“该不会是让耗子吃了吧?”

白老头听得简直想心梗,这个时候他十分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生二胎。

他惆怅的叹了口气,说:“不是耗子,是孩子。这还用说嘛?肯定是金来几个孩子来拿的。”

这几个孩子是什么样,他们也不是不晓得。

以前他们在家,他们还要隔山差五的偷溜进来摸点吃的。因为的苏大妈和王香秀的心意,他们也不会特别斥责孩子。如今他们不在家,那可不是更得进来了。

白老头:“你仔细想想,真的有心谁会只偷这么点东西。”

白奋斗想了想,点头:“你说的倒是也对。”

“那可不是了。”

白奋斗刚才还火气上升,现在倒是平静了,他说:“这几个小兔崽子,怎么还拿了个精光,不过孩子也缺嘴,吃就吃了吧。我这么大的块头,不差这么一口吃的,孩子可不成。”

他自己给孩子找到了理由,又小碎步回了房间,这扯淡的事儿,可大可小,他也是很悠着的。不过再次躺下,他的肚子倒是咕噜咕噜的叫。

他说:“今早在食堂买了饭再走就好了。”

白老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们两个不是自己主动出院的,也不是自己想出院的,是让医院……赶出来的。

开天辟地头一遭,竟然有病人被医院赶出来了,医院也有医院的说法,他住了三天晚上,闹了三天的事儿,还有之前,遥想几个月前,就是白奋斗跟周群一起住院那一次。那一次也打了群架,在病房里啊就开干了。

虽说最后也还是赔偿了,但是他们医院是真的糟心啊。

在白奋斗面前,医院就是饱受恶霸欺凌的小可怜儿啊。

鉴于这人前科满满,医院是断然不能留下这么个祸害了。虽然他确实是不少伤,但是主要是打吊瓶消炎,这个他们厂医务室也是可以做的。

如果真是做不来要换药,那么再来医院也行。

但是想要住院,不好意思,恕不接待。

也就是现在没有医闹这个词儿,但凡是有,白奋斗就算是最早的一批医闹了。

但是这个医闹和后期医闹还不一样。因为他这个医闹,全称是:在医院瞎胡闹。

这么个“医闹”。

跟一般的医闹,还是不一样。

总之,医院为了公共设施,为了医生护士还有病人的安全,是坚决不能留下这么个祸害。

所以,白家父子就这么被扫地出门了。

他们很坚决的被强制出院了。

可以想象以后他们想住院,八成是要换一家医院了,反正这一家,那是不好进了。可是他们不知道,整个四九城的医院谁家不知道这么号人啊!

毕竟蛋碎这种事儿,他们可是第一次接诊。

这四九城的医院,多少个人都偷偷的来看过了。

白奋斗有属于长得很有个人特点的,反正这人已经出名了。

本来就是个奇葩的人,又因为这巨大的闹事儿能力,可以说是让所有的医院闻之色变。

这要是赵桂花知道了保准要说一句:大家还是见识少了啊,现在人老实,没见过这种。这要是搁了几十年后,那医闹可吓人多了。不过这都是后话,没得啥可讨论的。

反正现在就是,白家父子被医院强制出院了,反正人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甚至不算是重伤,医院处理完了就是换药和吊瓶消炎,厂医务室都能做。

所以,出院,必须出院。

白家父子不肯说自己是为什么出院,但是这个世上有秘密吗?没有的,特别是被强制出院这么大的事儿,那更没有了。于是一上午还没过去,大家就都晓得这一老一小是为什么出院了。

敢情儿连医院都不要他们。

周大妈感叹:“我以前觉得自己就不是一个什么好相与的老太太,走到哪儿是招人烦的。但是我真是没想到,有人比我还过分。你说我再怎么着也没被医院撵出来啊!这医院有钱都不争,这爷俩儿是多么招人恨啊。”

敢情儿这位对自己还有点自知之明。

她竟然晓得自己不招人喜欢的。

但是周大妈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很骄傲,因为她都没有被人撵出来啊。

“这老天爷有眼啊,哈哈。”

赵桂花看着周大妈高兴的样子,依旧的搓洗衣服,这家庭主妇啊,看着整天没啥事儿好像是不用上班在家里带着就行。可其实活儿那是顶顶不少的。

就算是有个儿媳妇儿帮衬,那自己的贴身衣服还能让儿媳洗?老伴儿的衣服能让儿媳妇儿洗?

反正她是干不出来。

赵桂花在院子里洗衣服,就听门口传来声音,“赵桂花在吗?”

赵桂花赶紧的:“我就是。”

她一抬头就看到莲大妈了。

周大妈脸色一变,盯住了莲大妈,随即又看赵桂花,眼色狐疑的在她们两个身上飘来飘去。

莲大妈也看到周大妈了,笑着打招呼:“大姐你也住这个院子啊?真是太巧了。”

她倒是自然的很,说:“赵大姐,你看,你找我换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

赵桂花昨天才找了莲大妈买能下蛋的老母鸡,今天她就搞来了,这做事儿真是很快了。莲大妈乐呵呵的:“这两只都是我乡下亲戚家的,以前都是每天下蛋的,这一次要不是我好说歹说,人家也不会割爱的。你看这丫头,这羽毛,这尾巴,这屁股,妥妥的下蛋母鸡。你尽管养着,不过这鸡折腾了一趟,舟车劳顿的过来,恐怕能受点惊吓,未见得立刻就能下蛋。你且养上两天,让它们缓一缓。要是一周不下蛋,你再来找我。”

赵桂花:“成。”

这做生意也不是一天,莲大妈要是连这点信誉都没有也不会能倒腾这个。她说:“我这可好几年没养鸡了。”

莲大妈:“它们初来乍到的,可能胃口也不好。”她扫了一圈这个狭小的鸡窝,说:“人家在乡下都是散放的,你这边地方这么小,鸡住惯了大房子突然来小房子,多少也能闹心点,你多喂点好的。你要是家里有小孩儿,捉点虫子给它们吃,保准给你好好下蛋。”

赵桂花:“成。”

她客气:“谢谢啊。”

莲大妈:“嗐,谢什么,我这个人就这样,别人找我帮忙,我可是很尽兴的。你说对吧周大妈?”

周大妈突然被戳,露出一点点尴尬的笑容,说:“没想到你们还认识。”

莲大妈淡定的很:“前一段儿看热闹认识的。这不是正好听说我在乡下有门路,赵大妈就找我换两只下蛋母鸡。”

她还冲着周大妈眨眨眼,意思就是,我的别的私活儿,你就不要说了。

周大妈看着莲大妈给她使眼色,恍惚好像懂了,她咳嗽一声,说:“你这下蛋的母鸡,多少钱啊。”

她这样大庭广众的问,莲大妈也没恼,反而是笑着说:“什么多少钱啊,咱不要钱,就是换东西,这不是城乡互相帮助,大家交换一下也是好的。这哪能随随便便谈钱。”

他这么一说,周大妈也反应过来了,这要是私下里肯定还是要钱的,但是面儿上人家不会这么说的。

周大妈眼看着赵桂花摆弄老母鸡,嫉妒的撇嘴,随即说:“来。你进来坐,咱们也好久没见了,进来唠唠嗑。”

“行啊!”

周大妈丝毫不觉得给赵桂花的客人领走有什么不妥当。她嚣张的看了赵桂花一眼,有几分拆了台面儿的得意。不过赵桂花理会她嘛,压根不理会的。

什么比老母鸡更重要啊。

没有的。

反正她跟莲大妈的账是昨天就结算了的,今天也不涉及这个,莲大妈一个人生活,你得允许人家开拓一下赚钱的门路啊。所以赵桂花也不矫情,在断人钱财这种事儿上,她是坚决干不出来的。

赵桂花喊人:“梁美芬,梁美芬。”

梁美芬赶紧窜出来,着急忙慌的问:“婆婆,我在呢。”

赵桂花:“前两天不是下雨了?你去河边儿那块阴凉的地方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虫子蚯蚓什么的,挖一些回来。”

梁美芬:“行。”

她嘴上答应了,却惆怅的看了老母鸡一眼,这老母鸡是下蛋给妯娌吃的,她却要去挖虫子,这日子怎么就这么操蛋呢。赵桂花看她发呆,声音大了:“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的。整天跟个驴似的。不抽鞭子不走!”

梁美芬飞快的提着篮子,推着自行车以迅雷而不及掩耳之时就窜出去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的“客人”莲大妈目瞪口呆,她惊讶的说:“这赵桂花管儿媳妇儿可凶。”

周大妈冷笑:“那可不是吗?你当他是什么温柔人呢?这就是个刻薄的,还偏心眼子。你看见那老母鸡了吗?给她小儿媳妇儿下蛋吃的,但是你看,活儿让她大儿媳妇儿干了。”

莲大妈:“哎呀这可真是……”

她不说旁人坏话的,大家都是她的财神爷,财神爷分高低吗?不分!

能让她赚一分也是财神爷。

而且吧,这周大妈可是名声在外了。她说赵桂花凶,赵桂花可没她刻薄的名声大,不过莲大妈不说这个,谁管那些真假,她说:“你这叫我过来是……”

周大妈:“我也想要两只老母鸡,你这什么价钱?”

莲大妈:“……你要是养鸡的话,我肯定是比赵桂花要的价格低的,毕竟咱们是老相识,我跟她就是刚认识。不过我是劝你最好不要养的。”

眼看周大妈要急了,莲大妈赶紧说:“你家跟他家不一样,他家人多,你看这不是都出去挖虫子。你家条件好,儿子儿媳都有正式工作,家里就你一个人。你如果养鸡,肯定会比较累的。你要是只喂得简单,那肯定没有别人家喂虫子养得好。到时候你不怪我?说不定你还觉得是我坑了你。可是你要是整天出去挖虫子,这也就太累了。咱毕竟年纪大了,不能跟年轻人比。我是想做你这个生意的,但是我也不能让你说我坑你啊。”

周大妈点头:“嗯,你说话就是实在。”

莲大妈:“我做买卖是做买卖,都是小生意。肯定是实在的。不然谁还找我?但是不管是哪个买卖,你什么时候听说我是个骗子了我说你家这边的厕所闹女鬼,你看我说假的了吗?”

周大妈脸色变了变,但是又觉得莲大妈这人还是实在的,点头说:“你说的倒是也对。”

莲大妈:“就是啊,你如果不喂虫子,就是不如人家喂虫子养得好。这我都得实在跟你说。”

周大妈:“那我也得养!”

她这个人最爱攀比,说:“我必须养,别人家都有,我家不能没有。不就是虫子?我也行。”

莲大妈:“那行,你要是确定要,就给我钱吧,我明天后天给你送过来。”

周大妈:“多少钱?”

莲大妈比了一个数,周大妈一怔,随即瞪大眼:“这么多?”

莲大妈:“你别看多,这是下蛋母鸡啊,你想想谁家正在下蛋的老母鸡能往外面卖?我会刷跟你说,就你对门那个赵桂花,我每只老母鸡,还多要了五毛呢。”

她语重心长:“我们是老熟人,我才给你便宜的。不过你要是买了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说,不然这人肯定要上门找我的。我看她也不是还什么好相处的,别是上门砸门,我就吃亏了。”

莲大妈这么一说,正好戳中了周大妈,周大妈高兴了:“啊呀,那行,我要了。”

赵桂花花钱比她多,嘿嘿。

周大妈想起来就觉得很畅快啊!

她乐呵呵:“不就是捉虫子喂吗?我家也不是不行。”

周大妈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家可以了,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苏大妈要安排过来的姑娘,到时候那个姑娘来他家住,吃喝还不是他家供着,那干点活很应该把。

一个农村姑娘,干这些活儿想来也是不在话下的,反正她是觉得,很可以的。

“这可真是不错。”周大妈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同样露出满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