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
泉州,晋江安海镇,郑芝龙府邸。
主厅内。
“啪……”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个镇国侯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郑芝虎看完郑芝龙递给他的信,一巴掌拍在身旁的茶桌上。
脸上怒不可遏。
显然,这就是言无悔让人送来的那封信。
言无悔人虽然远在万里之外,信却也仅用了三天就送到了郑芝龙手里。
“大哥,咱们郑家的船队绝对不能接受朝廷的整编,你更不能长住京城”。
“也不能同意这样的条件,一条都不能答应”。
“哪怕三弟和世默真的就此没了,我们也不能受他威胁”。
“大不了,咱们不当朝廷这差了,退到大员岛上去”。
大员岛自然就是连后世都还未被一统的湾湾。
现在被荷兰人占着南部,而郑家占据着中部以北。
郑芝龙看着激动不已的二弟,心里很是纠结。
其实,言无悔的信也就提了三个要求。
或者用通牒来形容也行。
第一,郑芝龙本人离开福建,长期居住京城。
第二,郑家的船队接受朝廷的改编,将来分成几支舰队后,郑芝龙的儿子郑森、与郑世默可以继续担任舰队的统领。
第三,郑家在海上收取保护费的业务,必须移交出来。
这三条,等于就是让郑芝龙完全退休了。
并且,不仅将他的势力瓦解,也断了他们郑家最大的财源。
尤其是信的语气,和命令没什么两样。
正因为如此,郑芝豹才有那么大反应。
只不过,他们现在都还不清楚言无悔的真实实力。
要是亲身经历了前几天的海战,他也不会轻易说出这样无脑的话。
郑芝龙很是纠结,他收到信后也如郑芝虎一样暴怒过。
但是,爆怒过后,他还是有沉下心来想原由。
言无悔与漕帮的船队组成,郑芝龙算是一清二楚的。
而郑芝豹手中的力量,他也非常了解。
虽说只能算一伙不入流的海盗,可用来对付言无悔他们的船队,那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结果却是正好反了过来。
不仅没完成任务不说,二十艘炮舰还全被对方打沉了,人员也全部被俘。
这中间的过程是什么样的?
不了解真相,才是郑芝龙心里的隐忧。
而且,言无悔那可是在辽东,轻易就阵斩了无数后金鞑子的猛人。
一想到这,心里就七上八下,无法做一个抉择。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郑芝虎见老大只是阴沉着脸不说话,便催促道。
“二弟,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三弟他们为什么会被全部俘虏?”
郑芝龙平静无波的看着郑芝虎问道。
郑芝虎想都没想就回道:“这还用说,肯定是三弟太过大意了……”看書溂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郑芝龙不等他说完就问道。
“这……这……”,郑芝虎有些词穷。
之前他是被言无悔的信给气到了,失去了理智。
现在被郑芝龙那平淡的眼眸盯着,也让他冷静了不少。
终于有多余的脑子想其中的蹊跷了。
郑芝龙见这个二弟沉默,又说道:“你应该知道镇国侯手里的神卫营,虽然人少,但是,每次出战都能大胜、完胜”。
“而他给陛下训练的那支新军,前几天在河南也是大显身手”。
“李自成手下的头号大将——刘宗敏,仅一个照面,就被新军的神威大将军炮给轰死了”。
“那种神威大将军炮威力巨大,但重量却极轻”。
“而且,更让人恐惧的是,它放一炮的时间,不比放一枪慢多少”。
郑芝虎听到自己大哥的话,似恍然大悟般问:“大哥,你是说镇国侯他们,在船上偷偷藏了神威大将军炮?”wΑp
郑芝龙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郑芝虎被弄得一头雾水。
郑芝龙满脸凝重的道:“我的意思是镇国侯确实有可能在船上藏着炮”。
“但,肯定不是神威大将军炮”。
“二弟,你想想神卫营与新军之间的区别”。
“神卫营的枪械,可要比新军的强十倍不止”。
“枪械如此,那炮呢?难道镇国侯真的不藏私,将最好的都给新军了?”
郑芝龙这是以己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