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暗潮汹涌(2 / 2)

清明院 墨清闲o白羊 2077 字 2020-04-30

她忽然想到,又问杏儿:“我恍惚想起来,他好像说要替我出气?”

杏儿见她醒来,笑着迎了上来,一面摸她的额头,一面说道:“这会子,陛下在琼林苑宝津楼设宴,麦提亚跟弼哥儿一块去的,刚刚送了消息来,说夏大官人也入京了,也在宴席上,李……夏国国主忽然兴起,拉着他要比相扑。”

忆之眉间一簇,问道:“宋廷承认西夏立国了?”

杏儿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保留李……”一时又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说道:“保留兀卒的称呼,不过只可称国主,不可称皇。”

忆之掀开绣衾,道:“快替我梳大妆,换素色的宫服。”

杏儿道:“姑娘才好些,这又是去哪里?”

忆之道:“宝津楼,不能让他太胡闹。”

杏儿道:“姑娘,就是夏大官人血口翻张,诬陷弼哥儿通敌叛国,还有什么书信,什么看见杰哥儿假死,投奔弼哥儿……”说着红起了眼眶。

忆之顿了顿,说道:“父亲的仇,四哥的仇,我的仇,我都不会忘记,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又振奋起心情,说道:“这是国宴,又是议和的紧要关头,不能出差错。”

杏儿按下悲恸,哽咽道:“弼哥儿在呢,想来也不至于。姑娘还是好生休养才是。”

忆之咕哝道:“他那样的脾气……”

却说忆之踏入宝津楼大殿时,夏松正被高举起来,斑白的头发很乱,仿佛被好一番凌辱。

她的脚步太急,坠子在耳垂上剧烈晃动,来回打着秋千,见到这一幕时,她来不及喘息,脱口而出,说道:“快把他放下!”又意识到,满殿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的身上,无诏不该入殿,更不该无视皇帝,文武百官,又口出平语,对西夏国主不敬。

她只是看着元皞的脸,就忘了一切。

忆之有些局促,她想着该如何圆场,讪笑道:“夏国主或许不知,宋国的相扑与摔跤的玩法不同。”

元皞哦了一声,笑道:“没事,以后你慢慢告诉我。”说着,真将夏松放下,大殿紧绷的气息松懈了下来。众人看了看元皞,又看了看忆之,依次交替。

赵臻在丹墀之上,原本煞白的脸,有了些血色,忙道:“司膳,快给皇姐布座。”

元皞嗳了一声,说道:“也不必这么麻烦。”又朝忆之道:“你同我一起坐也成。”

忆之只觉胸口的火星乱迸,没好气射了元皞一眼。

元皞只得道:“别生气啊,不坐一起也成。”

忆之又朝他的座位射了一眼,元皞又乖乖回到座位上坐下,苏奴儿吃着酒,没好气道:“你瞧瞧你,脸都丢尽了。”

元皞笑着吃酒,说道:“你懂个屁。”说着,又似漫不经心,瞥了吕易简一眼,说道:“我再不给她撑腰,她要给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欺负死。”

忆之的座位被设在富良弼的旁边,一看便别有用心。

忆之与富良弼十分坦然,她悄悄问富良弼道:“国宴上,你就由着他胡闹。”

富良弼眼望着夏松,说道:“玉祁告诉我,信是夏松的婢女伪造的……”他顿了顿,声音中有酸楚,说道:“杰弟,正是因为查明了此事,并说服了那女子,陪他上京为我伸冤……才被害死。”

忆之望着眼前割肉的小刀,强握住大袖下发颤的手,她不断告诉自己,忍下来,忍下来。

赵臻呆了半日打起圆场,要唤歌舞,却听苏努尔喊无趣,他讪红了脸,只得又问忆之以为如何,忆之垂着头,缄默了半日,终于挤出了一副笑容,说道:“歌舞不错。”

元皞两眼望着忆之,说道:“歌舞确实不错。”

殿内奏响笙乐,舞姬手中的彩缎翻飞,富良弼举起案上割肉的小刀,用拇指与食指捻着刀柄,小刀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

忆之压抑道:“把刀放下。”她强忍着悲恸,哽咽道:“如今只剩你我,一定要撑住。只有撑住,才有机会报仇。”

富良弼笑道:“你放心,我还记得缈缈……我不会用恨毁了自己,我会越来越好。”

一曲落幕,盛杜上前作揖,提及西夏国主与忆之公主的婚事。

元皞将他打断,问道:“盛大学士,我素问你们中州人要丁忧三年,这三年是并不能操办喜事的啊。”

盛杜忙提及百日一说,又道可以先去西夏,待过了三年之期,再行大婚礼仪。

元暤将嘴一撇,愀然作色,说道:“盛大学士居心叵测,分明要陷我与不义,我西夏没女人了,跑到你们宋国来强行娶一位尚在丁忧的姑娘回去,这叫我往后如何治国,又如何以德服人?”

众人不觉面面相觑,不解其用意。

他又笑道:“不妨先插簪小定,待公主出了孝,届时再风光大嫁。”

赵臻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盛杜踟蹰了一番,并不能善罢甘休,又提起翰林院为公主拟定的封号,元定。

听到这处,忆之与富良弼对望了一眼,富良弼道:“你都能不计前嫌,以大局为重,他却还要在小事上大做文章。此人不除,你我永无宁日。”

元暤望着忆之的眼神,好似一条游过来欲吻的鱼儿,他又朝丹墀上的赵臻朗笑道:“这封号不错啊。”

忆之凝望着元皞,对富良弼道:“要除这个人,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