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打扰了。”凯西猫愉快地轻晃着尾巴尖,一副彬彬有礼漂亮矜贵的好猫猫派头,全然不见昨天喵呜喵呜炸毛骂街的凶悍模样。
“没事,反正我也醒了。”徐饮棠从柔软舒适的小乖牌床垫坐起身,让徐小乖填充满整个帐篷的触手收起来给客人让个落脚的地。
凯西猫礼貌地道了谢,尾巴环住爪爪优雅端坐,灿金色的眼睛瞳孔扩散成圆,打量着窝在触手里的青年。
徐饮棠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去洗漱就被客人敲了门,衣服松松垮垮敞着头发翘起几根乱毛,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揉着哼哼唧唧不想起床的徐二宝,垂眸与凯西猫对视时眼瞳深邃黝黑,泛着湿漉漉的困倦迷茫。
如果说时月白那货是山里的野物成了精,那眼前这个分明就是水里的妖物上了岸,叫凯西猫觉得自己竟像被海妖迷惑了似的一阵迷糊,好像它只是看到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很怀念很温暖、又高兴又难过的情绪在心底激荡。
想被那双手揉揉毛,想被捏一捏爪垫,想得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呼噜呼噜的咕哝声。
徐二宝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凯西猫在想桃子吃,顾不上跟妈妈哼唧撒娇全面开启争宠模式,五只眼睛圆睁恶狠狠瞪着凯西猫,对待敌人就像冬天的寒风一样凛冽。
凯西猫若无其事地吞下咕哝的小呼噜舔舔爪子,换了个姿势在徐饮棠面前展示自己丝滑如绸缎的美丽毛发。
徐二宝的精神冲击对皮糙肉厚的凯西猫来说像挠痒痒,只觉得这坨生气炸了毛的小家伙活泼,甚至那稀稀拉拉覆盖在肉红色皮肤上的细软绒毛都有几分可怜可爱,团在那里软趴趴一坨像是团奶豆腐,气得发抖还会晃荡晃荡……
真奇怪,它居然会有觉得邪神幼崽讨猫喜欢的一天。
凯西猫可是爪下怪物亡魂无数的凶残恶兽,就连邪神本体都被它啃掉过一块肉,见着了怪物只会觉得牙根痒痒想拿它们的骨头磨牙,就连鱼尾巴又大又鲜的人鱼都诱惑不了它。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徐饮棠把气呼呼的徐二宝放在怀里揉着它的小脑袋,看向用爪垫引诱徐小乖和它触手尖尖碰碰的凯西猫。惯于战斗的巧克力色爪垫粗糙干燥,有些硬的触感按了一下还想再按第二下,徐小乖很快被引诱得忘了弟弟们的警告,触手扭动着和凯西猫玩起来。
徐饮棠观察了一会,确认这只猫猫就是睡醒无聊来串门玩孩子的,也就不再管它们,揉揉脸套上外套出帐篷洗漱,还给树上跳下来找猫的时月白指了下路。
跟晚上休息得不错容光焕发的两人相比,车里头提心吊胆了一晚上没敢合眼的赵老板几人憔悴得不成样子,眼下青黑神情惶惶,徐饮棠去敲窗问他们要不要吃早饭时吓出惊叫声一片。
也就是贼三见识多胆气足一些,一晚上过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安慰赵老板这次行动凶险,帮手本事大那是好事,又主动提出要给徐饮棠他们分成——以这两人的本事,要是真的只给佣金别的分文不给,叫别人知道反倒得说赵老板吝啬。
如此谈好了利益划分,赵老板那悬在半空找不着底的心也跟着稍稍落了地,面对徐饮棠和时月白时神情自在了许多,啃了几块压缩饼干填饱肚子,又拉着时月白和徐饮棠吹了一通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云云,重新找回了些出发时谈笑自若的豪气。
吃完早饭,他们把车里的行李拿出来收拾起上山的行装。知道这次行程凶险,赵老板装备准备得很齐全,不仅按人头配了枪还带了不少浓雾里野兽嘶吼哀鸣此起彼伏,交叠成完全一边倒的屠戮之音。
几个呼吸间摇曳的“鬼火”便尽数熄灭消失,血污湿迹洇透了土壤扩散到他们脚下,雾气里仿佛都蒙着一层血光。
凯西猫从雾气伸出显现出身形,似乎仍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舐着爪子。
时月白的身影也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队伍里,他的呼吸平稳神情冷淡,除了指尖滴落下的污血,空气中未散去的血腥味仿佛与他没有半分关联。
“接下来应该是往那边。”
赵老板昏迷不醒,徐饮棠只好从他怀里把地图掏出来,研究了一下路线确认好位置,指了个地图上画着红点的方向。
当然之前用的那块手帕也被他一起掏了出来,递给时月白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