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抬手一拍自己的额头,“你要是不问,我差点就忘了,前几日,我这里刚收到你家人捎来的包裹,正要派人通知你来取走。”
林木回身走到墙角,从一只红色大木箱子里面取出一只麻布包裹递给陈三,道:“这里面有你的一封家书,还有你妹妹替你缝制的一件夹袄,衣服你可以穿上带走,书信看过之后,必须就在这里烧掉。”
陈三接过包裹,点头道:“小人明白。”
林木叮嘱完之后,便转身走出屋外,给陈三留下了一个私密的空间,观看他的家书。
等林木走后,陈三捧着包裹走到案几前,他将包裹放在案几上,手指颤抖着打开包裹。
印入眼帘的是一件斩新的黑色丝绸夹袄,陈三动作飞快地拿起夹袄,展开来仔细地翻看,就见在夹袄衣襟处,绣着一朵红色的牡丹花,这牡丹花的花蕊却是用黑色的丝线绣成的。
陈三手指轻抚着花蕊处,嘴角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意。
陈三原名叫做陈云,他的父亲名叫陈陟,是原司隶校尉黄琬手下的一名从吏,黄琬谋刺董卓失败之后,他的父亲也受到牵连被关入死牢。
就在他们全家都陷入了绝望之时,林木找到了他,提出可以帮忙救出他的父亲,并且将他的家人送往马邑定居,条件是他必须加入暗卫,替他们潜入司徒府打探消息。
为了搭救自己的父亲,陈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林木的要求,以自己加入暗卫为代价,换取了一家人的平安。
这朵牡丹花就是他临分手时告诉妹妹与自己的联络暗号,花蕊如果选用黄色丝线,就代表他们在马邑过得不好,选用黑色的丝线就代表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
陈云看过暗记之后,终于放下心来,他放下衣服,又取过里面的一卷竹简展开来观看。
书信是他的兄长陈芝所写,陈芝在信中告诉他,他们的父亲已经被任命为河东郡府的掾佐,他自己也做了一名文吏。前不久,他的妻子已经身怀有孕,很快他就要做父亲了。
陈云看完书信后,眼眶渐渐地湿润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扶在他的肩头,耳边传来林木的声音,“陈云,你要是想念他们,等这次任务结束,我设法将你调回马邑任职。”
陈云抬起衣袖,擦掉眼睛里的泪水,扭头笑道:“林头领,你帮我已经很多了,就不必再为我去费神了,我只要知晓他们在那边过得很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云说完,抬手将那卷竹简扔进案几旁边炭盆中,然后脱上的外衣,将那件夹袄穿在身上。
等他重新穿上外衣,立刻向林木道:“林头领,我不能在此多作停留,您要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告辞了。”
林木:“陈云,既然王允已经与吕布取得了联系,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大半。接下来,你就安心潜伏下去,没有大事发生,你也不要再前来同我联系。”
“小人明白。”
陈云答应一声,转身快步出门而去。
待到陈云离开之后,林木走到案几后面,取出两块白色的布帛,提笔写了两封简短的密信。
写完之后,他拍手叫进来一名亲信侍卫,将密信交给他道:“立刻将密信传回马邑,一封派人送,一封用飞鸽传书。”
“诺。”
…
第二天,正是五日一次的大朝会。
卯时过后,等文武百官和天子刘协都到齐之后,董卓这才手扶着剑柄,挺着大肚子走进宣室内。
等董卓在他专属的太师椅子上坐定之后,赞礼官这才督导百官进行上朝前的礼仪。
礼毕之后,侍中田景率先站出来冲天子和董卓各行了一礼,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封奏章,双手举过头顶道:“陛下,臣弹劾并州牧郭潇无故兴兵,不但强占了幽州,还私自囚禁了幽州牧刘虞。”
田景的话,将站在朝臣中的蔡邕给吓了一跳,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郭潇已经攻占了幽州。
就在蔡邕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有内侍上前接过田景的弹章,捧到小天子刘协的面前。
刘协忙道:“先将奏章交给太师过目,问问太师的意见。”
内侍忙捧着弹章交给董卓,董卓伸手接过来,连看到没看,就朝众臣道:“大家都议一议,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董卓话音刚落,王允站出来冲天子和董卓分别拱手道:“启禀陛下、太师,郭潇无故兴兵,已是不该,如今又将刘使君抓起来,实属胆大妄为。臣肯请陛下降旨,召其前来长安问罪。”
王允的话说完,宣室之内的众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田景和王允二人这是要做什么。谁都知道并州牧郭潇是蔡中郎的女婿,董卓麾下的亲信大将,这要是说错了话,惹恼了董太师,那可是要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