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命,这一天夫刚好门来给她把脉,刚进门瞧见文鸳倒在地,忙急救了一番,文鸳这才捡了一条命。
夫见她心如死灰,便宽慰道:“虽然周清闲没有了,但你这肚子里还有你们的孩子啊,振作些吧。”
那一日,文鸳便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一样,言举止看起来都和从差不多了。
一个月,文鸳生下一对龙凤胎,按着周清闲生的意思取了名字,女孩叫做周盈,男孩叫做周护。
镇的流言越发难听,说文鸳克死了公公,如今又克死了相公,实在是个不吉祥的人。
但文鸳却没有搬离镇子的想法,她选择了继续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中忍受。如若这真有鬼魂,她怕搬了家,周清闲找不到她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文鸳依旧靠着做木雕拉扯两个孩子长。一开始,家还忌惮着文鸳的“不吉祥”,犹豫在不在她这里订货,但文鸳手艺好,价格又公道,因着能省点银子,慢慢的,家也继续在她这里订货了。
文鸳十岁那,礼朝终于攻破了国都,昏君当场斩去头颅,天下易。
而那些打仗打到现在还活着的,也特赦悉数放了故乡。
他们陆陆续续来的那一日,文鸳站在镇子的蜿蜒小路,足足等了一天一夜,但也没能等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归人。
眼见着其他亲人再次重逢,拥作一团,文鸳心如死灰,面『色』灰白。
她知道,自己最的隐秘期待落空了,周清闲是真的死了,他不会来,再给自己作画,夸自己长得好看了。
文鸳从此越发卖力地做起了木雕,似乎是要将所有多余的精力都发泄出来。
或许是因为她的这份努力,她的木雕越做越好,来甚至到了天下闻名的程度,新朝的门阀家们将她的木雕视为珍宝,文鸳的身价也跟着水涨床高。
她有了很多很多的财富,请了顶好的先生教导儿女读书。
按理说,她这一生苦了这么久,也该稍微有些慰藉了,但……她的儿女却是不成器的。
儿女幼时不知美丑,对她还是十分亲近的,但慢慢的,儿女们在外头听了些流言蜚语,竟是开始嫌弃起她这个母亲来。
跟着外人学语,说是文鸳克死了父亲和爷爷。
气得文鸳将人狠狠骂了一通,只是这一骂,儿女彻底和她离了心,一边挥霍着她赚下的家业,一边嫌弃她相貌丑陋,让自己在外面落人口舌。
再来,儿女们各自成婚,却也不独立出去,依旧带着全家人靠文鸳吃饭。
一边瞧不起文鸳,一边还绞尽脑汁想从她手里抠钱。
这许多来,实在是煎熬,文鸳之所还愿意容忍,也只是因为儿女那张脸和周清闲有一二分相似。
文鸳五十岁那,已经苍老得不像样子,她刚过了自己的五十寿,还没清静多久,子孙们便『逼』着她立下遗嘱,将财产分割。
文鸳没答应。
又在家中空闲了几日,文鸳收到了国都达官贵族的一个订单,那人有心攀附一位将军,想让文鸳做个将军英勇杀敌的木刻图。
还特地细心附带了那位元将军的外貌,和他挑枪杀敌时的英姿。
元将军,使枪……
文鸳霎时间便反应过来了。
她开始雕刻自己此生最一幅作品,雕刻到枪挑着,流着鲜血的周清闲时,她掉了一次又一次的泪,泪水频繁模糊视线,让她的雕刻工作几乎进不下去,但她还是咬咬牙,将木刻图雕刻完,她把这图雕刻得尽善尽美,栩栩如生,力求让那位元将军一看到,便忍不住伸手触『摸』。
文鸳偷偷买来无『色』无味的毒『药』,涂在木雕,然将这木雕交了货。
数日,官兵闯进文鸳家中,带走了文鸳。
而在她身,那些无的子孙们一直摇头,说自己么都不知道,一都是文鸳一人所为,和自己没有系。
但几日争夺家产时,他们不是这么觉得的。
文鸳官兵们一直带到了镇子中央,他们在刑台架了火,『逼』问文鸳为何毒害将军。
文鸳头也不抬,一字不答。
便听那负责拷问的人道:“既如此,那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文鸳推进火中,铁链捆绑地严严实实。
她忽的说了一句:“他死了么?”
“元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怎么能你这么个小计策毒死。”那人高高在地说。
文鸳听着那人的话语,恨意疯狂在心中滋生着,他怎么不死,为么不死?
他害死了周清闲,他怎么能不死!
文鸳死死地咬着牙,目光中迸溅出能够杀死人的恨意,遥遥地看着拷问自己的官员恭维将军时,作揖的那个向。
烈火继续灼烧着文鸳的躯体,她烧得目光逐渐涣散,重重火光中,她依稀看见了当躺在藤木椅的白衫少郎,浅笑着朝自己伸出手,语调轻快:“阿鸳,好久不见。”
于是文鸳也伸出手去,抚对的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