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雨后,天总是会晴的,除非……(1 / 2)

居酒屋。

二楼角落里的雅间。

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宇智波霁月愈发英气的脸颊。

对面,那个将带他带到这里来的老人,闷头喝了好瓶酒,一直没和他说话。

窗外,此刻已经很黑了。

黑色的雨打在窗沿上,发出了滴滴嗒嗒的声音,湿气混着入夏以后的热温,粘在皮肤上,就像是在蒸桑拿一样。

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请问……”

宇智波霁月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打破了这种烦躁、沉闷的氛围,喝的醉醺醺的老人歪着身子,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醉意陡然消散。

“抱歉,孩子,让你久等了。”

是风遁查克拉……

他怎么也会宵叔的解酒方法?

宇智波霁月心里更疑惑了。

老人坐直身体,低垂眼帘,看着倒在桌上的空酒瓶,很小声地说道:“虽然很不想让你伤心,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红死了……”

“红?他是谁……”

老者悲伤的语气,让宇智波霁月心头一紧,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胸口很闷,很难受。

老者这次没有再低着头,黑色的眼睛像是一滴浓墨,氤氲出悲伤的印痕,掉进了宇智波霁月的眼眸。

“很抱歉,我忘记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你们平时应该是用‘京本宵’来称呼他的吧……?”

“宵叔?”

宇智波霁月被老人的话逗笑了:“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以宵叔的实力,以他对风遁的理解,如果想走,谁能把他留下呢?”

听到宇智波霁月这么说,听到他言语间对红的信任,老者灰白的眉毛拧在一起,悲伤的像个“八”字。

“孩子,我知道,这个消息,你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可惜……他终究还是弃我们而去了。”

“你胡说!”

宇智波霁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不追究你在这里诅咒宵叔的责任……恕不奉陪!”

点了下头,宇智波霁月转身就要离去,一只枯朽的手,忽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者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份储物卷轴交给他,一边泪眼婆娑地说道:“孩子,我真没有骗你,因为我是红的亲叔叔,没有人比我希望他能够开心的活着了!”

“亲叔叔?”

宇智波霁月心跳一滞,有些不敢接老者递来的卷轴:“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看到他这副样子,眼泪从老者红红的眼眶涌出,他点了点头,不忍再重述侄子的死讯,将卷轴按在男孩手里,说道:“这是他刻意交代,让我亲手给你的……”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宵叔前段时间,还在教我吹笛子,他怎么可能……”

宇智波霁月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将卷轴按在胸口,踉跄地后退起来,直到桌子被他撞翻,酒瓶掉在地上发出了“啪啪”的脆响,他这才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宵叔死了,对吗?”

这句发颤的疑问,似乎承载着男孩最后的希望,他多想面前这位老人,能摇摇头,能说一句“哈哈,我开玩笑的,怎么样,吓到你了吧?”,但是没有,那老人在柔和的灯光中,残忍地沉默着。

“不可能!宵叔,他不可能死的!”

两滴豆大的眼泪从宇智波霁月白净的脸庞滚落,接着,便是两行清晰的泪迹,悲伤像是两条剪不断的带子,附着在了上面。

宇智波霁月像是赌气一般,打开了手里的卷轴,一支布满包浆的木笛、一份笛谱、一封被折叠了好几次的信,赫然出现在了手中。

“不!”

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宇智波霁月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望着手里的木笛。

“嗒嗒……”

从下巴滑落的泪珠,不合时宜地击打着那封信,为浸润男孩灵魂的悲伤,平添了几分料峭的绝望。

【以后,就叫你们小牙签、小虫虫和小拇指好了……】

【怎么样,想学吗?】

【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一些新东西】

【霁月,你有信心超越我吗?……那就不要把他当回事!】

【霁月,我来帮你解除舌祸根绝之印……】

【霁月,下次……不要再把我送给你的东西,转送给别人了……】

【霁月,你之前不是说,想和我学习吹笛子吗?正好我这几天有空,所以……】

【那……我开始教了哦!】

脑袋里闪过和京本宵相处时的一幕幕,宇智波霁月紧抿着嘴角,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泪珠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停。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离开也不告诉我一声……明明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觉呢……”

终于泣不成声的宇智波霁月还是没忍住,发颤的低喃混着浓浓的鼻音,从低到高,渐渐变成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宵叔——!”

“啊……啊啊啊啊……”

过去,京本宵在身边的时候,他还不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多重要,现在,失去以后,他才发觉,这是一种不输于失去父母,失去妹妹的痛。

——甚至,这种在黑暗中给他一道光芒,又残忍夺走的痛苦,是临驾于所有痛苦之上的痛!

他带疤的心口,被这种痛搅的稀巴烂。

长夜漫漫。

滂沱的雨声都盖不住男孩的悲鸣。

不知不觉中,宇智波霁月眼里浮起了一片猩红,三颗勾玉在悲伤的驱使下,飞速旋转,渐渐勾连在一起,化作了四枚棱角分明、就像钢笔头一样的图案,由中心又细又小的黑色双环巧妙地连接在了一起。

“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一族在经历重要之人死去,面对真正的绝望时,才能出现的眼睛。”

看到宇智波霁月眼睛的变化,一直在旁边看他发泄悲伤的老者,露出了悲悯而痛苦的表情。

这时,宇智波霁月收起未看的信、笛子的曲谱,抱着常伴京本宵的木笛,从地上站了起来:“您能告诉我宵叔是怎么死的吗?”

老者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但是那枚青玉碎了,那里面装有红的查克拉,是我用来监测他生命体征的道具……”

“是吗……”

柔和的光线下,宇智波霁月猩红、诡异的眼睛,让不寒而栗,他表情麻木地看着老者,问道:“那您可以跟我说说宵叔的事吗?”

“坐下再聊吧!”

老者没有拒绝,扶起倒在地上的桌椅,和宇智波霁月重新面对面坐好,可就在他打算向男孩讲述的时候,突然被侄子不幸的一生,压的说不出话来。

沉默片刻,他咬了咬手指,说:“还是你来问吧……”

“也好……”宇智波霁月一边摩挲着手里的木笛,一边问道:“宵叔的名字……是志村红,对吗?”

见老者点了点头,他又问:“那他和团藏是什么关系……”

听宇智波霁月提起团藏,老者眉头猛地皱了一下:“团藏是我父亲的第一个孩子,是红的伯父……”

宇智波霁月大吃一惊:“宵叔是团藏的亲侄子?!”

老者严肃点头:“如假包换!”

“那宵叔为什么要改名字呢?”宇智波霁月立刻追问。

“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老者幽幽地叹了口气,“容我慢慢说与你听吧!”

就这样,灯光彻夜不熄的雅间中,老者一边回忆,一边哽咽地讲述着京本宵的过去。

而坐在他对面的宇智波霁月,则支着脑袋,抱着木笛,安静地听着。

房间里的时间无情的流逝着。

二人却浑然不觉。

在这寂静的长夜,唯有嗒嗒的雨声,同他们做伴。

与此同时。

慰灵碑北侧的烈士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