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害怕的,就是被人关注到。”
“相反,这间旧厂房的筒子楼,反而成了他的最佳避难场所,因为就算被敲到天亮,也不会被人抱怨。”
“而这种建筑,又极其的难找,烂尾楼没有门,有门的要么是租房子的,要么是酒店,无论哪种,都会有邻居。”
“只要隔壁有人,他的秘密就容易暴露。”
“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我看了看腕表,还有半个小时,这个女人就会消失。
我又点了一根烟,继续等待。
“总之,无论他去哪里,都会被这个女人找到。”
“他躲不掉,逃不开,这是他的命。”
马先生疑惑道:“我儿子得罪她了吗?咋让你说的,好像有杀父之仇那样?”
“哎?也不对啊,要那么大的怨恨,她应该砸门才对,还这么温柔?”
“可没仇吧,一直这么追着算咋回事?”
我弹了下烟灰,说:“我开始已经讲过了,这个女人,是他创造出来的。”
“至于具体情况,等下直接问他,不是更好?”
我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几乎被烧尽的黄纸,说:“还有,这是在你儿子住的地方发现的。”
“你知道是什么吗?”
马先生拿过去,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不清楚。”
“符咒。”我讲道:“没烧完的符咒。”
“他想销毁这个东西。”
马先生震惊道:“符…符咒?我儿子拿这东西干嘛?”
我正要说话,敲门声忽然停止了,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接下来,是‘咔嚓’声响。
那扇红色的门,被马先生的儿子给打开了。
他走出来后,左右看了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铁门关上,又扣上了大锁。
这时,我已经把烟头扔掉,用极快的速度,朝着他飞奔而去!
马文斌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赶紧回头,可已经晚了。
我一下跃起,朝着他扑去!
马文斌想逃,但我的身体素质,又岂是他能比的?
我眨眼间已然到了他的近处!
啪!
我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用力一扯,他身体整个摔在了地上!
啪!
我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冷笑道:“跑?你跑的掉吗?”
马先生也追了上来,他心疼的看着地上马文斌,道:“老板,轻点,你轻点…”
“他…”
“他都憔悴成这个样子了…受不了折腾…”
确实,此刻的马文斌,比我们先前看到的,要更加虚弱。
他吞了口唾沫,用一双几乎凸出来的眼球看着我,但这一次,我从他眼神中,没有看到逃避,而是看到了一种另外的情愫。
是解脱吗?
有几分相似。
就像是一种…自己背负了很重的事情,在某一个瞬间,终于可以卸下,亦或者说,自己捂了很久的伤疤,终于可以让大家看到,进行安抚,关心那样。
他很累了。
所以,才会这么释然吧?
我拿出了那张没有被烧完的符咒,松开手指,任由它飘落在马文斌胸口,笑着说:“你努力过了,但没有用,是不是?”
马文斌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微笑:“是啊,我尝试了各种办法。”
“还是不行,早知如此,我就…”
他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和盘托出。
为了击溃他心中仅有的幻想,我决定开门见山。
我说:“你本就不该创造那种东西。”
“即便天道饶你。”
“你的心,也不会饶你。”
我抬起了脚,然后弯腰,向他伸出一条手臂:“还打算逃跑吗?”
马文斌摇摇头,他明白,我已经知道了一切,继续隐瞒,没有任何意义。
他抓住我的手。
我把他拉了起来。
马文斌指了下楼梯,道:“坐下说吧。”
我点点头:“好。”
他带头,走到楼梯处,坐了下去,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我和马先生坐在他旁边。
他分了我们两根烟。
大家全都点着后,四周变的烟雾缭绕起来。
马文斌弹了下烟灰,看着面前破旧不堪的窗户,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讲呢?”
“总之,我很后悔做这件事情。”
“我不该创造,如此可怕的东西。”
“如果可以重来。”
“我绝不会那么做。”
“绝对不会!”
听了马文斌接下来的讲述后,我和马先生,全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