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都头脸色沉了下去。
常霖三人此刻就站在老屋外面,窗户早已没有了,只剩通风的木格子窗,里面的对话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云箬听了双眼炯炯有神,紧盯着谭湘昀,悄声道:“也就是说当真有会法术的赶尸人?”
谭湘昀:……
嫂子你能不能关注重点!
谭湘昀见事情有了进展,压低了声音无奈的交待了一句:“嫂子快回去吧,我要进去查案了。”
云箬笑着摆手:“你去忙吧!”
刑部的都头吩咐封存现场,将其余人等赶出了钱家老宅。
庆阳转脸看过来,
少年轻声道:“我有办法。”
庆阳抿了抿唇,少年说他有办法解决,她居然会信以为真,当真对他放下心来。
一条哗啦啦流动的小河,河水及膝深,清澈见底,夕阳的余晖洒在青青的河面上泛出一道道粼粼波光。
少女坐在一块大石上,低头认真收拾,削铁如泥的匕首,白皙纤细的柔荑上下翻飞,动作麻利,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谭湘昀看的脸都白了。
庆阳并未留意到少年的惊惧,就算留意了她也不会在意。
她庆阳何时在意过旁人的眼光。
“拾些干树枝来。”郡主的声音清冷淡然,但是谭湘昀还是听出了她的不悦。
自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不能吃白食,转身大步向高树林里走去。
硬着头皮勉强吃了一口,
蓦的眼前一亮。
太阳还没有落山,这座宅子里已经暮气沉沉。
院门不远处立着一棵盘根错节的巨大老树,树下堆了一圈碎石,枝桠上绑满了白色的布条,随风轻荡。
常霖扫视了一圈,带着厚茧的大手握住腰间佩剑的剑柄,语气平静道:“郡主和谭夫人走在卑职身后即可!”
庆阳看着常霖稳健的身影,淡然地点了点头。云箬则紧紧挽住庆阳的手臂,亦步亦趋跟随庆阳慢慢向前行走。
庭院内树木林立,密影重重,四周没有回廊,只有中间隐蔽的甬道相连以供行走,其间散发出一股股枯枝败叶腐烂的气味,窜入鼻息。
庆阳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云箬干脆用帕子捂了口鼻,挡住一些难闻的气味。
几人穿过幽深寂静的庭院,径直走向高大的正房旁那间不起眼的老屋。
常霖伸手,‘吱呀’一声推开了一对布满蛛网的木格子门扇。
老屋内阴沉昏暗,屋顶的承尘已经变成了布满灰尘的碎布,瘆人的垂吊在半空。几处木梁早已腐朽,不知从何处不停发出‘嘎吱嘎吱’‘咔咔”的声响。
地上撒了一地的纸钱,外间的灵床上无人,里间的棺材里也是空的,供案前的灰盆里还有尚未燃尽的金纸元宝。
云箬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这时进去查看一圈出来的常霖突然竖指‘嘘’了一声。
云箬立刻屏住了呼吸。庆阳也凝了凝神。
这时就听大门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好像一下涌进许多人来。
常霖忙带着庆阳云箬二人退出了老屋,面带茫然地站在正房外。常霖看到一行人走来,收敛了浑身武者的气息,脚步踌躇,眼中涌现焦虑。
云箬见了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人莫不是军中斥候吧,这变脸的速度可真快。
为首的见了他们,横眉冷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旁边已有两名手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云箬见事不好刚要开口亮出身份,庆阳飞快捏了捏她的手心。云箬得到示意,立刻缩回了脖子,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旁的常霖已经笑呵呵上前道:“几位官爷,我们是外地刚进京的。”他说着,取出袖筒里的一封荐书:“我们小爷上京历练,家主让我们在此间投奔,谁想到此间主人竟没了踪影,连个待客的仆人也没见到。我们远路才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正巧碰到几位官爷。”
云箬听的瞪大了眼睛,这人不亏是魏仪的贴身护卫,临危不乱,心思缜密,的确厉害。
那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们半晌,沉吟道:“原来是这样,这里全府上下无故失踪已经有些时日了,我们也是来调查的。”
常霖立刻陪笑道:“不打扰几位官爷办案,我们在这略等一等消息,天黑前还没有进展,我们就去客栈投宿,再想别的办法。”
那人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们。
云箬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庆阳就发现一群人中的谭湘昀努力不看他们,一张脸憋的通红。好像让他装作不认识他们是一件多么为难的事。
呵,倒是个诚实的少年。
庆阳假意打探消息,故意上前将谭湘昀拽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问道:“现在有什么进展没有?”
谭湘昀一怔,衙门办案,有没有进展也没必要对一个姑娘家说啊。
谭湘昀飞快打断了她的问话,“郡主金枝玉叶,还是尽快离开这不详之地的好。”
庆阳抬眼看向脸庞沉凝的少年,抿唇不语。
看来事情不像她想象的这么简单。
云箬倒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稀奇,压低了声音问他:“那个江洋大盗是不是无恶不作,杀过许多人?”
谭湘昀一噎,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他是江洋大盗,可见名声是传开了,必定手中鲜血无数,难道还会是无辜良民?
云箬判断:“那就是冤魂索命!”
谭湘昀低头叹气。
蹲在灵床旁查看蜘丝马迹的提刑官站起身淡淡道:“死尸的确是有,不过不是诈尸,是被人操控的!”
仵作也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