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昀默默低了头,呐呐无言,纯情腼腆的少年,不知道怎么回应好。
丰盛的饭菜摆上来,谭湘君不错眼珠地盯着一道道上来的菜品,眼神直愣愣!
这……谁能告诉他这都是些什么?应该怎么吃?他不过是出去办趟差,再回京,连吃食都变了?
谭湘君两眼发直,这才发现自己,很饿!他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当即笑着招呼众人道:“大家多吃!别客气!”
庆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跟你客气,这是她家好吗?您是哪根葱?来这里抢吃抢喝!
庆阳瞪完了狼吞虎咽、埋头猛吃的谭湘君,又瞪向他带来的小弟。
湘昀一愣,瞄了那姑娘一眼,被瞪回来,捏住手指不敢动箸。回了庆阳一个清澈的笑容。
庆阳怔了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怕她,不禁又瞪了他一眼。
湘昀回以微笑。
雪薇见了在一旁捂着嘴笑。
云箬撑不住笑,一把搂了庆阳的肩膀,庆阳不依不饶地又瞪了过去。
文大奶奶见了心念动了动,扯了扯筠娘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看过去。
筠娘顺着看过去,就见庆阳没好气地瞪着湘昀,湘昀始终回以微笑。
这个少年,当真好脾气。
庆阳收回目光,懒得再瞪了。
谭湘君却暗暗气恼,只觉得丢人。
他这弟弟没得治了,人家姑娘瞪他,他还傻笑!
看看哥媳妇儿,哪儿敢这么放肆!
示威般瞪了云箬一眼,被她扭头更用力的瞪回来,仿佛还不解恨,用力掐向他的手臂,拧着转着圈的掐,用足了力气。
一下捅了马蜂窝了!
谭湘君疼得呲牙咧嘴。
湘昀看着偷笑不止。
庆阳见了笑得眉眼弯弯。
他见郡主不在对他怒目,夹了一箸,尝试性地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眼神倏的一亮,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了伸箸的速度和频率。
谭湘君见了嘿嘿一笑,小子,抵不住美食的诱惑了罢!还改嘲笑你亲哥,有能耐你别吃啊!
眼看着快要空的盘子,瞪眼睛问还有吗?
湘昀抚额简直不忍直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哥饿了几天没吃饭了!
上菜的厨娘笑道:“有,管饱,谭纪善可以敞开了吃!”
谭湘君满意地点了点头。
直热闹到夕阳西沉众人方散,那叫湘昀的少年跟着哥哥亦步亦趋地走了。
庆阳见了,也起身告辞。
魏仪对妹妹很温和,吩咐筠娘:“外面下雪了,你让人给她装个手炉。”
庆阳愣住。
筠娘笑着应了,立刻吩咐人去预备手炉。
庆阳只觉喉咙哽咽,鼻头酸涩,双唇微翕,抖动了几下,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她们姐弟一直都是嫂嫂在细心照管,原来大兄心里也是惦记着她的。
筠娘附耳悄声道:“父王是这府里的支柱。你大兄是我们的支柱。可以让我们放心倚靠!”
庆阳重重点头,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
筠娘也不由会心一笑。
耳力惊人的魏仪不禁摇头失笑。
此时西园里的气氛却有些压抑。
太医们来请平安脉,晴夫人被诊出喜脉,一早就知道了的主仆脸上没有欢喜,只有惶恐。
绿蕊忍痛取出一个银锭子笼络太医,“大人可否帮着保密,时机成熟了我们会禀报给郡王的。”
太医坚决摇头。
就算瞒着新进门的郡王妃也要禀告掌管王府的世子妃,否则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不起那个责。
晴夫人无法只好吩咐绿蕊送客。
正房里,雪薇独自用了膳,正坐在紫檀木五福捧寿的桌案前翻看《诗经》,就见黄嬷嬷脸色难看地进来禀道:“主子,不好了,那晴夫人被太医诊出了喜脉!”
“怪不得您好心让太医去给她诊平安脉,她们主仆百般推诿,若不是借着这次机会,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看着不声不响的反倒没有那些明面上咋咋乎乎的省心。”
“既然脉象都明显了,想来月份不低,月事多久没来又怎么不知,她那么聪明的人想来早有察觉。
“这种事就该第一时间报知主母,我们还能害了她的孩儿不成?”
“那样的事情我不忍心去做!算了,嬷嬷,由着她吧,我们先只当不知,等消息传开再说。”
消息却是第一时间传进了东院。
魏仪满目都是笑意,走近她附耳打趣道:“二弟的妾室有了身孕,你羡慕了?”
筠娘红着脸,娇嗔道:“殿下!”
魏仪温润如墨玉的眼眸里含着清清浅浅的笑意,含笑凝视着她,深情而专注,让人移不开眼。
魏仪双眉挑起,低低笑道:“我们也要一个如何?爷为了等你,可是忍的十分辛苦!”
照比寻常人家世子爷的年纪孩子应该好几个了,筠娘心里有淡淡的愧疚,又有一丝丝庆幸!
手腕被紧紧握住,却带着怜惜,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她心里也十分期盼,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这种事情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