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的阴雨,气温降了许多,早已远去的寒冷仿佛又卷土重来。每到月底,特别是季度底,都是煤炭销售的高峰。尽管煤堆早已渗透了雨水,煤炭的含水量猛增,此时买煤极不合算,可顾客仍是争先恐后地拥进经营处。他们也是没有办法,供应的煤炭,不买就会过期作废。煤炭装在平板车里,直向下滴水。
“你们看看,散煤这么大的水分,能不能多给我们一点?”一位顾客可怜巴巴地说。
李峰坐在司磅房里,正在与司磅员刘小芳说说笑笑,打情骂俏。他斜着眼瞟了一下那位顾客,不耐烦地说:“你放心吧,我们保证不缺斤少两,够你的数量就行了。你如果想多得到,那是万万办不到的,我们必须对国家的资产负责。你如果觉得现在买散煤不合算,干脆买煤球好了。”
那位顾客不高兴地嘀咕着:“私人煤球厂卖的煤球,价格便宜,重量也超过你们的。如果取消了煤炭供应,你们试试看,谁会稀罕到你们这里来买。”
“你不稀罕来买,我们还不稀罕卖呢。反正卖多卖少都是一个样,到月底工资照样发,少卖点我们才清闲呢。”李峰点燃一支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煤球的供应几乎要脱销了,因为加工煤球的原料粉好后,水分远远超过标准,根本无法生产。为此赵站长大动肝火,可他也没有办法。那么多的顾客在门口排队,夏之阳看了都着急。他和王忠、李建等几位临时工,把加工煤球的原料薄薄地摊在地上晒,以减少水分。可是,风干的那点原料只是杯水车薪,起不到什么作用。加工出来的煤球,仅内部人员就消化完了。
“我要向上级申请,尽快让西边的新厂投入生产。”赵站长看到加工煤球这样困难,严重影响到销售量,下决心说。赵站长心里清楚,如此下去,计划外的那部分用户,会很快被私人煤球厂拉过去。
对农民们来说,这却是一场好雨。地面十分潮湿,正是栽菜苗的好时节。许大娘从街上买来了辣椒、茄子、黄瓜等秧苗,趁不下雨的时候,认真地栽在她开垦的菜地里。不能加工煤球,夏之阳就好奇地跟着许大娘学栽菜苗。
许站长背着手站在一旁,看着老伴在地里忙碌。对老伴的忙乎,他很不以为然:“花钱买菜秧栽,还不如直截了当地买菜吃呢。这样贫瘠的土质,你种的菜能长成吗?我看你真是闲得无聊,浪费时间。”
许站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许大娘在这块地里尽管花费了许多精力,可土质并没有改善多少。毕竟这里是三、四十年的老煤厂地,土质都被煤汁染黑了。如果几天不下雨,地面上还会泛起一层白白的碱。况且还有许多的煤矸石,大大小小的混在泥土里,有的已经风化成了碎末,捡也捡不完。
“功夫没有白费的,多少总能得到些吧。”许大娘朴实地笑笑说。
夏之阳想到他与周敏一起开垦的菜园,也该栽菜了。下班后,他特意绕到街上,买了几把茄子和辣椒的秧苗。他匆匆回到家里,正想把秧苗栽在整理好的菜地,周敏放学来了。她看到夏之阳两手泥水,正在忙乎,就笑着说:“中午是栽菜的时候吗?要等到傍晚栽,秧苗才更容易成活。第二天阳光如果太强的话,还要用报纸等遮挡阳光。等秧苗扎下根了,才能确保成活。”
夏之阳听后看着周敏说:“栽菜还这么麻烦?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在农村长大,难道连菜也不会栽?谁像你,读书都读呆了。”周敏习惯地用手理了一下长长的秀发,看着夏之阳笑了。夏之阳痴迷地看着周敏,直看得她红着脸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