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要你救过几次不假,但是你也从我这敲了一大笔银子好么?你说说你,身为一个飞贼,师父当年可是把迷踪七步都交给了你,可是你偏偏不好好做一个飞贼,每次都到我这捞现成的。你不好好继承衣钵就算了,做个采花大盗也行,可你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恶癖好,热衷于给人家下药扒光坏人名节,却从来也不碰人家,简直暴殄天物。你自己不上手,也可以关照一下师兄我么?上回竟然让个醉汉捡了便宜,真是可惜啊。”想到那几回自己来完了,看到的就只有被猪拱过的白菜,应明的内心简直在滴血,现在还在遗憾。而且他说到兴起,也不顾慕雪还在,口无遮拦地在那抖骆谦的事,越说越起劲。
骆谦虽然早就习惯了师兄的不着调,他也早就练成了强大的内心,但此刻看着应明喋喋不休,气得骆谦额角直跳。
慕雪没太留意应明后面说的什么,倒是听出来了一点,就是骆谦之前没碰过那些个女人。想到那次在洛城,她在野外看见那个不着寸缕的女人,身上有些红痕,却没有那种欢爱后淫~靡的气息,只怕就是被骆谦下了药,自己产生幻觉挠的。想到骆谦的这种癖好,慕雪还是觉得怪怪的。
那边应明还在继续,骆谦觉得再由他这么说下去,老底都要刨光了,而且有些事,真不适合在慕雪面前说。他忍无可忍,趁着应明张嘴说话的功夫,抬手飞出一枚银针准确地扎在应明的舌尖上。“嗷”,应明刚一叫唤,骆谦已经把针拔了下来。他大着舌头问道:“阿谦,你干什么?竟然对师兄下手。”两道浓黑的眉气得一抖一抖。
听着他口齿不清地声音,骆谦却觉得眼前的菜色都变得鲜亮了,幽幽开口:“你要不是我师兄,我就不是让你舌头发麻了,我会直接让你说不了话,那样世界就安静了。”
应明听着他威胁的口吻,本想反驳两句,但现在舌头发麻,说了也说不清,他幽怨地看了慕雪和骆谦一眼就转身走了。
他一走,骆谦也松口气,本来也就是之前他在路上偶然遇见了,想着自己要为慕雪报仇,有不放心慕雪,就让他那两晚睡在他房里守着慕雪。却不想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让他惹事来了。有多年的师兄弟情意在,他也知道应明大多数时候不靠谱,但总归是他可以信赖的。但找玲珑果这种事,他那张大嘴的可靠程度,让人不禁担忧。不行,他必须想办法。
当天晚上,慕雪就没有见到应明了。虽然他昨晚惹了她,但慕雪也不讨厌他,随口问骆谦:“你师兄呢?舌头还没好么?”
骆谦头也不抬,埋头吃饭,心道:你倒是挺关心他。“我下手哪有那么重,他舌头早就没事了,不过是他有事先走了。”当然那事是骆谦帮他找的,他说了几个门派的几件宝物,又出言怂恿,激起了应明作为一个飞贼的骄傲,他便信誓旦旦地说要把宝贝弄到手让骆谦开眼,当即一阵风一样走了。
“哦。”毕竟不熟,慕雪也没有多问。之后便把应明的到来当做一个小插曲,只是偶尔想起来骆谦被应明弄得无语的神情,嘴边不自觉会浮现些许笑意。
——
一切都按照计划中继续进行。
骆谦探听到唐念月也来了明州城,既然唐飞把自己的软肋都带来了,他索性也不着急,打算好好利用一番。当然,他也不会闲着,趁着唐飞他们还没有赶到,明州城还算太平,便离开了明州城,去了祁山勘探地形。
在的时候,慕雪会觉得骆谦聒噪、厚颜无耻。但如今人不在眼前了,心里竟然觉得空落落的。走在明州城宽阔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那些刀客、剑客来去匆匆,心里生出寂寞。众人都道是她孤高冷傲,她也习惯了一个人行走江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如今独自站在这街头,竟然涌现了寂寞,突然想要一个人来陪。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走走看看。街头的银杏树泛起金黄,叶子飘落如翩翩黄蝶,秋风吹起了她的面纱,带着丝丝凉意。
唐念月睡到大中午,用了午饭,闲来无事,便叫上那两女弟子上了街。柳忆和她向来不对付,她也不想自讨没趣,便也没有叫柳忆。明州不似严城那么大,但也繁华热闹,有着与严城不同的风土人情,唐念月走在街上,走走看看,也觉得新奇有趣。
她走到了一个脂粉摊前,本来不过随便看看,却不想有几种花香竟是自己过去没有闻过的,觉得新奇,多看了看。却不想眼前闪过一个人影,背影有几分熟悉。她多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那人的身段,走路的姿势,不是慕雪是谁。冤家路窄,没想到两个人就在这里相遇了。她从唐飞那里听说了慕雪失去武功的事,此刻有兴奋,有嫉恨。那个站在云端不识人间烟火的女子,如今跌落云端,眼前有一个把她踩进泥里的机会,她如何会放弃。
“慕姑娘,别来无恙啊?”
话一出口,前面的那个女子微微一怔,当然不过片刻,随后便又马上迈步离开了。但只是这片刻的怔松,唐念月已经可以确定对方就是慕雪。她当即一个飞身,落到了慕雪的面前,转身面对面看着她。“慕姑娘,老朋友见面,不打声招呼就走,不合适吧?”那目光中带着挑衅。眼前的人虽然戴着面纱,但凭那双眼睛,就是慕雪无疑。那日她目含秋水带着点期盼,带着点柔弱,含情脉脉地看着顾乘风的眼神,一直是她心中的刺。如今再看到这双眼,许久的积怨一齐涌了上来。她也不等对方开口,直接动了手。
慕雪见她来势汹汹,既然已经躲不过,也索性拔了剑相迎。想到自己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也是恨意涌起,抽出腰间软剑相迎,毫不客气。明州城街头,两个妙龄女子当街打架,刀剑相向,引来不少人围观。那两女弟子也作势要上手,但唐念月却摆摆手,让她自己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唐念月对慕雪嫉恨已久,如今逮着机会,如何会放过,招招凌厉,步步紧逼。慕雪虽如今功力大减,但心中有恨,也是毫不示弱,利用身形的优势,避开攻势,随时反击。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交缠着,难解难分。
慕雪明显不敌,颓势渐显。理智告诉她,她拼不过,走才是上策。可杀子之痛,她怎么能忘记,此刻也是杀红了眼。
人群中飞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慕雪如断线的风筝被击出,重重摔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衣襟。脸上的面纱被扯下,露出一张疤痕遍布的脸。行人露出惊讶的目光,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唐念月也是面露惊色,但很快,就变成了喜色。她只当慕雪功已经破了,却不曾料到她容貌已毁,如今的她拿什么跟自己斗。看着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如今疤痕交错,别提多解恨。
慕雪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站起身,她捂着胸口,逼视唐念月,不卑不亢:“今日你加之于我的痛苦,他日我定当奉还。”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逼人的气势让唐念月看得有些心惊。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不过电光火石间,唐家的两名女弟子已经被踢飞,一柄利剑架在了唐念月脖子上。唐念月樱唇轻启,诧异地看了来人,“你,你是谁。”来人一身黑袍,头上戴着帷帽,黑纱飘动,看不清人脸。身上一袭黑袍,随风飘动。唐念月并不知来人是谁,但对方身上的杀气却是难以忽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欺负我的女人,该死!”
那阴测测的话和脖子上的剑传来的冰凉的触感让她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会杀了自己。她心里害怕,眼睛却不断往一旁瞄,看那两女弟子是不是起来了,有没有人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