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蝶微微一愣,忙笑着打哈哈:“是呢是呢,姑娘向来是念旧的人,不然也不会对何大保那般忍让……还有观音庙的沙弥……但姑娘待我再好,也不是男人不是?就如同凤蝶再对姑娘忠心,也影响不到方先生……”
是呢,如此说来,着实是自己的不对,影响到胡思明了。
小五确信了她的意思,握住凤蝶桌子上的手,认真道:“我昨儿跟先生商量,买几个丫鬟进府,一半儿伺候你,一半儿伺候我。你如今是胡思明的人,原不该在我面前做那些,没的让人误会了咱们的关系——咱们是姐妹,从不是主仆。”
凤蝶忙道:“姑娘嫌我伺候的不好吗?”
“姐姐,你是这么想的的吗?”小五认真问她。
凤蝶在三爷府长大,坐立行走向来也有伶人的气派,此刻听小五一问,整个人忽然萎靡下去,长长的后背弯成一只虾。
小五又道:“我跟姐姐是共患难过的,时下任何一个,在我心里的分量也代替不了你。如今你我各自有了依靠,原该高高兴兴过好日子的,可别学翠儿跟我大姐,时不常的闹生分。”
凤蝶眼睛一红,忽然滚下两行泪来:“是我不对。我原知道姑娘是什么样的人,却犯了小性儿——你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罢了。”
“说说好啊,姐姐,”小五忙拉着她手道,“有什么尽管跟我说,别憋在心里东想西想。胡思明那边……他若对你好,你自也好好待她;他若对你不好,咱舍了他去,跟着我也好,再找别人也罢,根本不必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他并没对我不好,但也没有半点先生对姑娘的情义。”凤蝶抹着眼泪道,“我这样的……能有胡少爷庇护着,已经不错了,再不敢奢望……”
“姐姐现如今管着京城书墨坊跟我三姐纸坊的采买,自有一份收入在,将来书墨坊越做越大,姐姐如同云掌柜或余谦一般独当一面也未可知。女子并非只有依靠男人庇护一条路可以走,没有谁咱都该好好过日子。”
但她说得再多,凤蝶也是左耳听右耳出,终归没办法将小五的想法当成自己的,反倒以为小五跟方先生闹了矛盾。
看来有些想法根深蒂固,实在不好改变。让你余小五放弃现在的想法,如同别的女子般将嫁人当成唯一的事业,一心一意相夫教子,你能做到吗?
未必哪个就比哪个幸福些,只看个人想过怎样的日子罢了。
小五如此想着,便不再说什么,只岔开话题聊些女孩子间爱说的。凤蝶跟小五一说,又见她根本没有半分在意胡思明的样子,心情忽然舒坦了些,吃饭都觉得香了不少。
谁知晚上方先生便知道小五说过这样的话,开玩笑似的问小五那话里什么意思:“我若对你不好,你也会舍了我去吗?”
小五反问他:“年前我若不来找你,你会回务城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