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珩惊叫一声,不顾一切从藏身处冲了出来,想要拔剑相救。
便在此时,那一团烟尘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音,“叮……铃……”
仿佛从遥远的旷古,传来低沉的歌吟。
铃声凄切,歌声哀婉。
缠缠绵绵之中,一点寒星从漫天烟尘中迸射而出,仿佛是绝代佳人流下的一滴伤心泪水。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任你是盖世英雄,又怎能抵挡得住绝代红颜的一滴伤心泪水?
泪水透过烟尘,落向卫栖梧的胸口……
你可愿意让那一滴晶莹泪水,永远珍藏在你心底么?
傲气凛然的刀式慢了下来,在卫栖梧的心中,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倩影,他想到了在那片漫漫黄沙中的相逢……
烟尘散尽,燕小七的身影重归清晰,她手中的短剑,抵在了卫栖梧的胸口。
她胜了,她在绝境之中,使出了公孙剑舞之中最是哀怨缠绵的“雨霖铃”,夜雨闻铃,见月伤心,最是英雄汉,也顷倒在了温柔乡。
卫栖梧伏拜于卫长庚身前,悲声道:“孩儿无用,不能救父亲脱出樊笼,我……”
他话未说完,卫长庚出声制止道:“你武功练到这个地步,远胜为父当年,我很是欣慰,你不必自责。”他拍了拍卫栖梧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对燕小七道:“想不到公孙大娘虽已辞世,剑舞绝艺还能复现人间,真是可喜可贺。”
燕小七心想自己一时意气,累得他父子不能团聚,心中颇有些愧疚,低声道:“老前辈……”
卫长庚摆摆手道:“老夫昔年不慎触怒公孙大娘,被困三十于载,终日枯坐,终于在数年前悟出一套刀法,本欲以之和公孙大娘一较高下,岂料她却先行离世。她既已死,老夫无从挑战,便只好依照约定,坐满四十年监牢。”
三人听了,都想此老一诺千金,实在叫人敬佩。卫长庚又道:“天幸我儿已长大成人,而公孙大娘也传下你这般出色的弟子,使我数十年苦思的刀法,终得应证。”向卫栖梧厉声道:“你虽已败,还能再战么?”
卫栖梧被父亲喝问,双刀一紧,傲然道:“怎么不能?”
卫长庚赞道:“好,能屈能伸,方是我卫家男儿。”对燕小七道:“姑娘还请暂回,三日之后,我儿当再与姑娘一较高下。”
燕小七见他信誓旦旦的,不禁心中微忿,暗道:“什么武功三日便能练成么?我倒要见识见识。”道:“悉听尊便。”转身便走。
夏珩忙朝卫栖梧抱了个拳,叫了一声“卫大哥”,算是打过招呼,跟着燕小七身后,匆匆去了。
花开烂漫,莺啼婉转,夏桁跟在燕小七身后走了顿饭工夫,燕小七只是走路,始终不曾回头看他一眼,和他说半句话。
夏珩终于忍耐不住,张了张嘴,小声道:“小七。”
燕小七不理,只是赶路。
夏珩声音又大了些,道:“小七!”
燕小七仍是不理。夏珩大急,一个箭步拦在她身前,道:“小七,你听我说……”
岂料人影一晃,燕小七已绕到他身后,夏珩情急之下一伸手,握住燕小七柔荑。燕小七屈指一弹,夏珩只觉手心一麻,燕小七挣脱出来,红影翩跹,去得远了。
夏珩追之不及,垂头丧气,在路边找了块光滑的圆石坐了上去。坐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小七,我好想你。”
忽听一个冰冷冷的声音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