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卓成不置可否。楚霞影见他不信，又道：“这华山绝顶的太乙池，相传是太上老君取水炼丹之处，莫非是太上老君怕污了他的仙水，这才显灵么？

雨卓成来自现代，自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他道：“别神神叨叨的了，什么鬼啊仙的，我们还是先下山吧。”

楚霞影也就住嘴不言，二人继续往山下走去，不多时走到一条栈道之前，那栈道长约十丈，上下皆是悬崖绝壁，铁索横悬，路面由条石搭成，阔不盈尺。二人身有武功，此路虽险，倒也不在话下，但是此刻那栈道那一头，却立着一名道人。那道人道冠长袍，背负一剑，似要过来。

道路狭窄，只容一人通过，二人见此，便停下脚步，等那道人先过。但那道人却立在原地，仿佛低头思索，一动也不动。

二人等了一会儿，那道人还是低头不动。雨卓成忍不住喊道：“这位道长，您要过来么？”

那道人听见有人说话，方才抬起头来，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道：“要啊。”

雨卓成道：“那……请过。”

那道人道：“好！”却仍是不动，低下头又开始思索起来。

雨卓成又等了一会，忍不住道：“道长！”

那道人抬头道：“啊？”

雨卓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您……”

那道人忽然眼前一亮，道：“后生，老道正在思索一个高深的问题。”他指了指自己的双脚，“左？右？左左右右，你说我此时是应当先迈左脚呢？还是先迈右脚？”

雨卓成差点昏死，道：“有区别吗？”

那道人义正言辞道：“当然有区别了，走路不分左右，就好比做人不分善恶，区别大了。天啦，这个旷世难题怎么被我想到了？”

雨卓成怎么也想不出走路分左右和做人分善恶有半毛钱关系，不过他毕竟来自现代，听过各种蛋疼的故事，略一思索，便道：“道长乃是出家人，讲究的是清静无为。善恶本是一念之间，何必要分得那么清楚？我闻道家有‘斩三尸’的说法，便是斩掉自己的善念、恶念、以及自身，三尸斩尽，得大寂灭。既然如此，道长若是不知先出左脚还是右脚，不若便将双脚斩去，如此，岂非没有烦恼？”

那道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连道：“妙极，妙极。”纵身一跃，仿佛腾云驾雾一般，瞬间便到了雨卓成身前。

雨卓成看得有些呆了，不禁脱口问道：“神仙？”

那道人手捋长须，仙风道骨地一笑。

“妖怪？”

那道人不以为忤，笑道：“敬我为神仙者，也是有的。说我是妖怪的，却也不少。你说我是神仙还是妖怪？”

“额，”雨卓成不知如何回答，便道：“道长何方高人？”

那道人道：“贫道姓吕，名岩，字洞宾，道号纯阳子，不知你可曾听说过么？”

“八仙之首吕……”雨卓成声音提高八度，八仙之首吕洞宾，电视里面天天演，他可是早就如雷贯耳了，想不到穿越到唐代，居然见了真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忙改口道：“吕……吕道长的名号，在下依稀听说过。”

吕洞宾倒是不以为忤，他知自己在当代名声如此响亮，今后必定名传后世，想来雨卓成嘴里那什么八仙之首，大概便是自己在后世的名号吧，不禁有些得意。呵呵笑道：“小子承天机而来，果然不凡，贫道欲收你为徒，赶紧拜师罢。”

雨卓成大吃一惊，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收……收我为徒？”

吕洞宾道：“怎么，你不愿意？”

雨卓成虽然吃惊，但是哪有不愿之理？后世传说中的神仙啊，收自己当徒弟啊，这特么的要是不愿意，不是sb么？至于他为什么忽然在此出现，忽然要收自己当徒弟，管特么的呢，他既然当了自己师傅，总不至于害我吧。当下连声道：“愿意，愿意。”当下珍而重之地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行了拜师之道。

原来吕洞宾在雨卓成身上一无所获，却是心有不甘，便拟悄悄跟随于他，以期能发现奇迹。他待雨卓成醒来之后，暗自跟随了一阵，思来想去，越觉得雨卓成这小子白占了自己便宜，甚是不爽。他虽是修道之人，修的却是入世之道，酒色财气来者不拒，也是红尘中一俗人，半点也不淡定。他这样想着，脑中忽然一转，“反正便宜已经被他占了，不如便收了为徒。否则的话，他既得我的好处，以后被人欺凌，老道岂非也面上无光么？”

想到此处，便又暗中观察了一阵，觉得雨卓成此人生性跳脱，倒是挺对自己胃口，于是，便有了栈道拦路那一幕。

吕洞宾在那华山之巅教了雨卓成数月的武功，始终未在他身上发现窥破生死玄关的奥秘，他也不再强求，见雨卓成学有所成，便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