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几乎刺瞎了何小草的眼睛……
光天化日。
到处都是白色的。
何小草本能地用手遮住光线,却发现,根本没有影子,她闭上双眼,仍然是一片白。
分不清楚上下左右,搞不清楚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到处都是白,甚至搞不懂自己是站着的,还是刚才跌进门的一刻已经摔倒了。
这里的光是均匀的,静止的,找不到光源的。
这里是失重的。
她慌了……
这一慌,让她更加慌张了,四周是静的,封闭的静,静到没有任何声音,却唯独能听到心脏把血液压向血管的动静,能察觉伤口向外流血的声音,能感受到伤口的皮肤微微撕裂的响声和身体里骨头与肌肉摩擦的律动。
这里不冷也不热,何小草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霎时吓哭了,更加焦虑,因为她的大脑,正在告诉她鸡皮疙瘩钻出皮肤的节奏和眼泪从泪腺里分泌出来时,才有的微微动静。
“啊——”何小草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这尖叫却只能让她知道,她不小心撕裂了声带肌、声带韧带,还伤了粘膜而已。
何小草本能地往后退,想缩起来,可是……哪里是前,哪里又是后……
人,最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坦然面对全部的自己——高尚、优越、卑劣、猥琐、不堪。
——
粲然榭中。
廖春坐在正座,贵客这边坐得是钱长嬴,杨莉在另一边作陪。
廖春抿了一口茶:“东方宿主赵成德星象不稳,赵卿和陈碧灵到现在还没回来。猎兽场出现高级凶兽,虽然及时解决,却也造成很大损失。如今,三台官居然有了恶斗,若不是吴赵菁及时寻你来,还不知道惹多大祸端。”
“在下办事不利!!!”杨莉赶忙站了起来。
“杨莉你也不用太在意,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廖春又不紧不慢喝了口茶,“当初让你做祭司,也是为难你年纪轻轻,前儿听信使说,燕姨大约快回来了,到时候,你就轻松了。”
“祭司大人回来的话,……”杨莉的脸红了又白。
“你不就是祭司?”廖春放下茶杯,不痛不痒地舒了口气,“昊天,你就快快将养身体,也好给我摄星楼坐坐镇。冬天快到了,又要应付兽潮了。”
钱长嬴点了点头:“是,倘若晚辈在您这里得以伤势痊愈,传出去,也好巩固摄星楼的地位。”
廖春面露慈祥地笑容:“去吧。”
杨莉急匆匆回到瑶魄斋,慌忙坐在正位,紧紧握住座位把手,默默想:
王燕临走前,一手栽培四宿,而被抛弃的三垣,早就对她不满!她若回来,怕是又要给四宿输入新鲜力量,那我依仗的三垣,在摄星楼就更加没有地位了!
何小草为什么就不能乖乖长进!明明有卓越的能力!不行,既然我已经入住瑶魄斋,就没有理由放弃!我就是祭司!祭司只能是我!
虽然这么想着,杨莉觉得自己盲人一样,陷入无限黑暗,一片迷茫,她要想办法保住祭司之位。
钱长嬴并没有回去聆皎台,而是径直去了坠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