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面上的光晕迭荡，仿佛一张墨绿色的镜面，正中央的一道光束贯穿了海域，让他能够看清周围深色的空间。

随着身躯不断下沉，光圈一点点缩小，漆黑的领域代替了碧蓝的海水，逐渐包裹了四周的每个角落。

他又一次成为无数视线窥探的中心……头顶有看不清轮廓的巨大生物游过，长着翅膀的人形生物在脚下的海底翱翔，蜿蜒的蠕虫向他张开椭圆形的巨口，树状的畸形生物迈着粗壮的象蹄奔跑……

尽管再三告诫自己，这些只是虚幻的投影，他依旧止不住地打颤。

除了恐惧以外，寂静的黑暗世界还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孤独，方圆百里都是寂静无声的领域，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微不可闻……此刻他无比渴望听到一丁点声音，哪怕是怪物的咆哮声也好……

“差不多该控制下坠的速度了。”黑猫的声音适时从身后传来。

陆离吓了一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只见熟悉的黑猫盘卧在虚空中，正无聊地舔舐身上的毛发。

“你怎么也在？”惊讶的同时，他在心底悄然松了口气。

“我为什么不能在？”黑猫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那些低等级的仆从都能在你的心灵之海中留下投影，我身为支配者的化身理所当然可以自由进出……”

“所以这是你的投影？”陆离好奇地一挥手，手掌直接穿过黑猫的身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好吧好吧，这就是我的投影。”黑猫悻悻地挥爪。

陆离看向四周的黑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猫投影现身的那一刻，那些围绕他的怪物纷纷退却了……

“仆从是指那些怪物么？”陆离情不自禁地发问。

“差不多吧，你可以这样理解。”黑猫舔够了毛发，开始在虚空中撒欢打滚，“你注意寻找附近的门。”

“门？”

陆离脑海中闪过那扇写着“106”数字的大门。

“‘门’代表某一领域内仆从的能力，门上的序列号越小，代表该仆从的级别越高……例如门上有大于100的数字，说明遗留能力的是下级仆从，5199之间的数字则是中级仆从，以此类推……”

“我之前看到的门上数字是106，下级仆从的能力啊……”陆离表现得颇为遗憾，虽然不清楚下级仆从和中级仆从之间的区别，但毫无疑问中级仆从的能力会更加强大。

“106相当接近100，已经很不错了。”黑猫冷哼一声，“即使真给你序列100以内的能力，以你现在的灵性强度，八成会当场疯掉。”

陆离吓到吐了吐舌头：“那该怎么提高灵性？”

“这些以后再说，你先集中注意力……”黑猫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当然因为是投影，这一脚根本就碰不到他。

陆离连忙收敛住发散的思维，集中精神观察四周。

又下沉了一会儿，他总算看见了那扇标注着“106”的漆黑大门，门的边缘仿佛和周遭的黑暗完全融为一体，唯有最上方闪烁着眼睛的符号。

“到这里就可以停了。”黑猫低头看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这个位置还能被光线照到，属于下级仆从生活的照光层，再往下就是中级仆从生活的弱光层，以你目前的灵性强度，下沉到这里就是极限，再往下精神阈值会极度不稳定。”

“明白了。”陆离点头，他看向大门上的眼睛符号，下意识指着门上的“眼睛”问道，“那个‘眼睛’有什么含义吗？”

提到眼睛，他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左眼”。

黑猫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眼睛符号代表‘虚空’，意味着留下‘序列106’的仆从臣服于伟大的虚空支配者。”

“哇哦，虚空支配者，名字听起来就很伟岸。”陆离情不自禁鼓掌，鼓到一半突然转头问，“你刚刚说自己是支配者的化身，具体是哪个支配者来着？”

黑猫冷冷地盯着他：“滚进门去！你知道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