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官兵来剿匪前赵八达回了趟清溪,纸坊管事不敢擅专,还特地跑到精油作坊来回禀,生怕事情没办好惹了东家不快。
不像杂货铺已经开始盈利了,这精油瞧着工序流程也不是很长,唯独他们纸坊启动最早,却还要等不知多久才能有进项。同样领着工钱,却
没法给东家挣钱,难免心虚。
李絮并不在意这个。
纸坊本来就是长期投资,意义跟其他铺子不同,她还没急功近利到这种地步。
“无妨,左右不过耽搁个把月,这纸造起来可不是三五天的事。只要中秋前制出第一批成品纸张便好,可以的话,入冬前争取把竹纸也做出
来。”
时下造纸周期约三个月到半年不等,区别在于工艺水平高低、成品精细程度等方面。现在距离中秋还有四个多月,按另一位赵管事的说法,
工匠不日就到,前期准备工作又做了不少,李絮给出的时间不算紧迫。
管事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是松得早了些。
前脚刚从精油作坊这边离开,后脚回到纸坊没一会就听到了个坏消息,说是经常来卖竹子的城郊那家人出事了,为了砍竹子走远路,还绕开
了官兵驻守的地方,结果没能回来,家人后来去找,才发现人死在了半道上,尸身旁还滚落了一地的带血青竹。
虽说收购竹子是你情我愿的生意,这两天李絮还让人把收购的牌子收了进去没摆出来,那家人出事也不能怪纸坊,只能说是穷和倒霉凑一块
了,造化弄人。
但,这件事的发生还是给新成立不久、刚从白骨案中走出的纸坊又蒙上一层淡淡血色阴霾。
城里的人还不至于指责纸坊草菅人命,只是,言语间提及纸坊难免会伴随着一些不吉利的揣度,闹得沸沸扬扬。
纸坊的人听到了大都会出言辩解,却有两个雇工是奇葩,反其道而行之,说起那些神叨叨的话比三姑六婆还积极,大抵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表现欲,让听众都追捧自己,却没想过这样会让传言变得更惊悚可怖,对纸坊的名声不好。
管事很不高兴,一气之下就把这两个蠢货解雇了,见到李絮时还有些自责:“都是属下识人不清,没看出林子他们俩生得人高马大,竟都是人云亦云的碎嘴婆子。”
有意思的是,他们俩还不是那日负责清理池塘、打捞的几人之一。那几人理应心理阴影更重些,也不知是不是拿了李絮大红包的缘故,每日
过来上工倒是一如既往积极。
李絮对此也很无奈,暗地里没少嘀咕那俩人自讨苦吃。
不是她自大,觉得敖城纸坊一定能造出什么无与伦比、举世无双的好纸。然,就算不成,有贺家的帮衬,这个纸坊也能撑起不少人的生计,将来说不定还能发展壮大,成为敖县的支柱产业呢。
为着这种市井传言就丢了到手的差事,今后可没有这种好机会给他们。
“清者自清,再过一阵子也就没人记得这些事了,你们只管做好差事。只是,今后若要扩招人手,记得别选这种。”李絮道。
见她镇定自若,提及扩招人手时自信满满,管事本来有些萎靡的精神也抖擞起来,应下后,心里便给那俩人上了黑名单,还幻想了一通以后
纸坊家大业大了自己把那俩傻子拒之门外的景象,窃喜不已。
跟因为伐竹意外身亡的倒霉蛋相比,这两人俨然无足轻重,只是个小小插曲,李絮也没上心,听过便罢,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因为那个叫林子的家伙遭遇一场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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